41
這段時間。
林寂總是不見蹤影。
他在外面劍體兩開花,我在宗里吃喝拉撒。
我又過上了這樣的生活。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并不如先前美好。
可能是前幾十年習慣了林寂打打殺殺,總要將我帶上。
雖然大多數時候,我都只是換了個地方,吃飯,發呆,泡澡……
但是,還是不一樣的。
至于有什麼不一樣呢?
我想了好久,終于想到——
林寂的儲物戒,總會有最好的靈泉,最好的靈草,還有一個很大很大的靈玉盆。
方便我在他打架的時候,邊吃飯邊泡澡。
我正想給他傳音,問他在哪里,方不方便把我帶著。
他就回來了。
笑容滿面地走過來,問我:「卡皮巴拉,你想不想當神獸?」
42
「啊……」
我還沒反應過來。
疑惑地「啊」了一聲。
但顯然,林寂誤會我的意思了。
他點了點頭,從可儲存活物的空間戒指里,拎出一只巨大靈獸。
靈獸奄奄一息。
被扔到地上的時候,大地抖了幾抖,揚起陣陣塵土,但它還是,陰暗地,在地上扭曲,發出陣陣嘶吼。
林寂劍一揮。
靈獸便斷氣了。
「……啊?
「這是什麼情況?」
林寂問我,還記不記得當日傷我的靈獸,這段時間,他憑借神獸當日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金光,順利追蹤到神獸的老巢。
原來,在圣光大陸無比受人尊敬的神獸,竟然如籠中獸一般,被人封印在神殿禁地處。
這些是小說劇情,我都知道。
但是……
我指了指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靈獸,不敢相信地問:「這只,該不會就是那只神獸吧?」
「不是。」他說。
我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聽到他說:
「是神獸在世間行走的分身,它一死,神獸又要用上幾百年來修復元神,而且……」
說到這,林寂賣了個關子。
我急得蹦了起來想聽后續。
他才緩緩接著道:「我臨走前,順便把封印神獸的封印加固了一下,恐怕它上千年都出不來了。」
我還是有點擔心。
「那萬一等它出來了,要報復我們怎麼辦?」
林寂挽了個劍花,漫不經心道:
「我能殺它一次,亦能殺它第二次。
「所以,卡皮巴拉,你要當神獸嗎?我可以送你上神壇。」
我連忙搖了搖頭。
「是草不夠好吃,覺不夠好睡,水不夠好泡嗎?神獸有什麼好當的……」
從此,世上再無神獸。
番外
我叫林寂。
御獸宗宗主之子。
我從小便知道,父親他厭惡我。
我的父親,是個嚴肅古板、不茍言笑的大人。
他厭惡我艷麗的長相,厭惡我軟綿綿的性格,甚至厭惡我身體流淌的血液。
「早知道你如此不爭氣,你一出生,我便將你溺死在水里。」
「男子漢怎可輕易落淚?」
「你真當隨了你娘,是個妖孽!」
他總是恨我。
恨不得將我挫骨揚灰。
我從不與他頂嘴。
我一直都聽他的話。
哪怕他將我打得奄奄一息,我也不與他爭辯。
都是我的錯,是我應該的。
我本就不該出生。
我乖巧得如同毫無靈智的孽畜。
除了他罵我娘——
每當他罵我娘時,我便如兇狠小獸一般,死死咬住他不放。
乃至血流。
我不松口。
除非他肯給我娘道歉。
但他從不道歉。
我便死死咬住他,直到他身上的護體靈力,讓我痛至暈厥。
「孽畜!
「真當是個不服管教的野種!」
我的父親總是在我傷了他以后,這般罵我。
他罵我的時候,眼里有笑意。
他厭惡我。
但欣賞我身上不服輸的野勁。
「這股野勁會幫你成為最好御獸師。
「任何時候都不要認輸,記住這種恨!」
他想讓我保持恨,便時時刻刻提醒我——我的母親是只靈獸,而我是個孽畜。
我時常覺得他是個瘋子。
但我又何嘗不是?
十六歲時,我契約了我的本命靈獸。
一條赤金蛇,高級靈獸,有一絲蛟龍血脈。
眾人都來給我送上祝福,說我是御獸大陸第一天才。
可我總高興不起來。
我的赤金蛇,明明有蛟龍血脈,好好修煉,碰上機緣,便有機會化龍。
可她總是懶懶散散的。
能躺著就不會立著,能睡覺就不會修煉……
我費盡心思管教她,可她總是瞪著一雙乖巧的眼睛望著我。
很聽話,但不會改。
我漸漸明白了,父親管教我時的那種憤怒。
憤怒在心底沸騰。
我總是忍不住我的憤怒。
每次等我清醒過來時,我的赤金小蛇,總會遍體鱗傷、怯懦地望著我。
我向她道歉,向她賠罪。
她也有脾氣,會不理我。
可她總是氣著氣著,就忘記自己為什麼生氣,從而原諒我,像沒生過氣那般。
我想過要與她斷開契約,放她自由,也是我自己一條生路。
可本命契約, 又哪里是那麼輕易能斷開的東西?
非死不得解, 非自愿不得解。
兩個條件缺一不可。
從我得知條件如此苛刻的時候,我便死了這條心。
我想過, 等她實力提升一些。
我便多契約幾只靈獸。
這樣, 我便能提升實力,也不用擔心她會受別的靈獸欺負。
只是意外總是來得突然。
我給予冷寒秋致命一擊。
他身上爆發出一陣耀眼的金光,那道金光本該將我殺死。
可我的赤金小蛇,總是懶懶散散的赤金小蛇,卻在關鍵時刻,替我擋了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