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拒絕：「不要。」

沈進之：「你不用擔心，我會差人提前跟薛府說，告訴你爹娘的。」

我：「不是。這麼晚了送你回去，我不甘心。」

沈進之：「……那你想怎麼樣。」

我眨著眼睛看他：「我們去你府里玩吧。」

沈進之皺眉：「我府里沒什麼好玩的。」

我：「怎麼沒有？可以玩你啊！」

「……」

10

我軟磨硬泡，總算泡到沈進之愿意帶我回沈府。

沈進之小時候，沈家沒落過很長的時間。

直到他考上狀元，才漸漸好了起來。

他靠在門框上看我：「鄙舍粗陋，薛姑娘真要進來？」

我滿臉無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唄。」

我差人給爹娘送信的丫鬟正巧回來。

這次來沈家，我用的理由是要跟沈進之學習今天的功課。

我問她：「爹娘那邊怎麼說？」

丫鬟道：「將軍和夫人說，姑娘從前落下的功課太多，什麼時候把以前的功課都補上了，就什麼時候回府。」

我轉頭看沈進之：「挺好的，我大概要在你家耗上一輩子了。」

沈進之領著我入府，府內不算豪華，倒也清新質樸。

府內凡是有土地的地方，全都種滿了蔬菜。

我好奇：「我聽說文人最喜歡種些竹子梅花之類的，你們家怎麼還挺，不一樣呢？」

怪接地氣的。放在沈進之身上，就更奇怪了。

他背對著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聽見他的聲音：「有人說種花沒意思，種菜又能看又能吃，很實用。」

我酸溜溜：「不會是你的嘉祥妹妹說的吧。」

他不置可否：「這間是書房，先把你今日的功課完成。」

「你別胡說，今天你明明沒有布置功課！」

我搶先否認。

他笑：「哦，你也知道啊。」

想起我跟丫鬟編理由時，沈進之那個輕飄飄的眼神，我默默閉上了嘴。

這個人嘴嚴心壞！

他擺出筆墨紙硯：「抄書二十遍，忘記了？」

我說實話：「我認字不多，不會抄書。」

他看我一眼，卻沒有嘲笑：「過來，我教你。」

他教著我握筆，墨色漸漸染上宣紙。

我抱怨：「都怪你，非要讓我抄書。」

他神色淡淡：「二十遍不算多。」

「說得輕巧，那你幫我抄啊！」

「嗯，我幫你抄。」

這人怎麼突然這麼好說話？

我扭頭看他，卻看見他的臉上透出淡淡的緋紅。

他看著我，突然道：「不是嘉祥說的。」

「什麼？」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盯著我許久，嘆了口氣：「算了。」

「書我幫你抄，我帶你去臥房。」

11

踏進臥房的一瞬間，我驚呆了。

這里所有的布置，全部都跟我自己的臥房一模一樣！

我扭頭看沈進之：「莫非你……」

他清咳一聲，目光卻直直看向我：「就是你想的那樣。」

我高興地撲向他：「原來我們的愛好竟是一樣的庸俗！

「這塊黃金桌布，大紅色的牡丹畫，還有這個鑲滿珍珠的座椅，我爹見了都罵我土，沒想到你也喜歡。

「沈進之，想不到你竟是我的知己！」

沈進之一動不動地站著，俊俏的臉上掛滿了無奈。

「薛早早，別裝傻了。

「你明明知道這些都是為什麼。」

我抱著他的手漸漸松開，平生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

我當然能隱隱感覺到，沈進之心里的想法。

可是我不太敢相信。

萬一，萬一是我想多了，自取其辱呢？

我低著頭，不敢看他：「可是，可是我們以前都不認識。」

沈進之的聲音傳來：「不是的，薛早早，我們很久很久以前就見過面。」

我有點自卑：「我大字不識，還只會打架——第一次見面就打了你……」

「那你猜猜看，我當時為什麼根本不還手？」

我看他：「那肯定是因為你打不過我啊。」

沈進之：「……」

他輕輕撫上我的臉，讓我能看到他的眼睛。

「薛早早，你跟我的親事，是我親自向皇上求來的。

「府里的菜是為了你種的，臥房的裝扮也是為了你一個人，我愛慕你很多年。

「沒有其他原因，你就是我親自選的新娘。」

轟的一聲，我的腦袋嗡嗡作響。

下一秒，我落荒而逃。

12

逃回薛府，感覺我的臉還在發燙。

沈進之愛慕我？

還很多年？

這個世界真是瘋了。

我爹路過我身邊，探頭探腦：「你沒把我們家小婿拐回來？」

什麼時候了，還想著你女婿。

你女兒都要被人拐跑了。

我拉住他：「爹，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有一個我喜歡的男人，偷偷暗戀了我很多年？」

我爹：「誰？」

我：「沈進之。」

我爹：「你等等，爹給你去找最好的御醫。」

我拖著他的袖子不讓他走：「我沒開玩笑，沈進之說了，當初是他自己向皇上求了我們的親事。」

我爹撓撓頭：「崽啊，你別怪爹瞞著你。

「沈小婿當初想求娶的，其實是嘉祥郡主。

「皇上沒同意，所以他才選了咱們薛府。」

我攬著他的手慢慢松開，心里剛浮起的那些繾綣思緒如同浮沫散去。

沈進之這個騙子。

大騙子。

我再也不要相信他說的話了！

我氣得轉身就走，我爹在后面喊我：「你今晚不去沈小婿那邊了？」

「不去了。」

我死死咬著唇，不讓眼淚掉下來：「以后死都不去了。」

都是假的。

沈進之就跟嘉祥在一起一輩子好了！

這天之后，我一直待在府內，沒再去學堂。

對外說自己抱病在床。

沈進之來過薛府幾次，我都拒絕見面。

他托人來傳話，說是學堂里的同門都很關心我的病情、大家都很想見我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