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事人睡得比豬都沉。

我只好罵罵咧咧地把他攙扶到床上，替他脫去外衫和長靴。

坐在床邊看著他酣睡的模樣，雙手托腮，暗暗生悶氣。

我也不知道我在氣什麼，反正就是氣，還越想越氣。

氣得我把剩下的酒全灌進嘴里。

再看向玉隱時，已經有四五個他的重影在閃來閃去了。

我晃晃悠悠走過去，趴在他身側，一手撐臉，一手捏著尾巴掃他的鼻尖。

「臭藥郎，是我不夠好看嗎？

「為什麼我就在你眼前，你還睡懶覺？還睡得這麼香？」

我暈暈乎乎，下手對玉隱的臉皮搓圓揉捏。

「你多少是有點不把我狐妖的身份放在眼里……」

我絮絮叨叨翻跨到他勁瘦的腰上坐著，磨磨蹭蹭，伸手扒開他的兩只眼皮，無理取鬧：「臭藥郎，你不準睡！」

依稀間看見玉隱眉頭抽了一下，但他還是躺得板板正正。

絲毫沒有醒的意思。

我惡向膽邊生，一把脫掉他的褻褲。

用手裹他。

胃里一陣灼燒，我一骨碌從玉隱身上滾下來。

抱住曲起的腿，背過身去。

好難受，先瞇一會兒吧。

我眼還沒合上。

玉隱伸出手臂，從我身下穿過，摟住我的腰肢，把我拉了過去。

滾燙的氣息灑在我耳后：「好聽圓，怎麼不繼續了？」

17

食髓知味的男子果真如書中所說，日日都比豺狼虎豹還餓。

我和玉隱在卞陽小住。

得了便利，我連著被他折騰了一月有余，圓胳膊圓腿都給累抽筋了。

這日，我又被他抱起來抵在門板上。

他停下動作，克制地吻了吻我的頸窩，似乎忍得很辛苦。

「聽圓，我們成親吧。

」

我推開正用牙磨我鎖骨的玉隱：「你不在乎我是妖？」

玉隱輕咬了我一口：「嗯。」

他換上一副循循善誘的口吻。

「只要你愿意，我們下月就成親。

「好嗎？」

我緘默不語，認真思索。

玉隱好似有些等不及了。

我連忙扶住他的兩邊臂膀，含糊不清道：「好……我們……成親。」

玉隱眼中迸發強烈的喜悅。

原以為他會溫柔些，誰承想，他反倒更加放肆了。

我慍怒地瞪眼，沒好氣地推搡他。

「臭藥郎……一天天……有使不完的……牛勁……」

我分明是想呵斥他，說出來的話卻軟綿綿的，聽起來更像是撒嬌嗔怪。

這可謂是火上澆油。

玉隱伏在我身上，更賣力了。

18

一大清早，玉隱就把我從床榻上撈了起來，坐到他腿上。

我哼哼唧唧不愿起，又拱回被窩。

他從我腳邊鉆進來，和我擠在黑黢黢的被褥里，誘哄道：「聽圓，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天……取嫁衣。」

他在我額間落下一吻：「乖，我不會讓你等太久。」

我沒聽清就含糊應聲：「好，嗯，可以，沒問題。

「你去吧，一路平安。」

我扯過全部被褥，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繼續睡我的回籠覺。

日上三竿，我才悠悠轉醒。

摸向沒有余溫的身側，愣怔一瞬，才想起玉隱好像有事出去了。

盡管如此，醒來只有我一個人。

我還是莫名涌上一抹委屈，喃喃道：「帶我一起去也行啊。

「哪有讓姑娘一個人待著的道理。

「臭藥郎，不解風情。」

抱怨完，我捂著咕咕抗議的肚子，出門覓食。

往日都是玉隱端到床前，吹涼了哄著喂我。

現在沒人伺候，我竟覺得昔日最愛的吃食也不過如此。

我蔫蔫地，提不起勁兒。

去了我常吃的館子，店家把烤得油光水滑、外焦里嫩的燒雞端上來。

我才覷了一眼，胃里就一陣翻涌。

一連嘔了好幾下才消停，牽扯得我胃中直抽抽。

我懨懨地撫上沒吃幾口的癟肚子。

一個念頭一閃而過，我驚呼一聲，不可置信地捂住嘴。

「天哪！

「我別是有寶寶了吧！」

19

我急得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且不說我懷的是小狐貍還是小人人。

玉隱說到底只是個人類男子，生命短暫易逝。

而我是狐妖啊！

我微微蹙眉，心煩意亂地把長袖揉得皺皺巴巴。

「聽圓。」

玉隱不知何時行至我身后。

我撲進他懷里，聲音有些抖，帶上哭腔，急得快哭出來了：「怎麼辦，我好像……有了。」

玉隱渾身一僵。

他搭上我的脈，險些失控。

眼尾染上一層水霧，像護住珍寶一般，拉著我坐下。

「聽圓。」

我有些慌。

他接著說道：「你的確有了。」

我蒙了，就算第一次。

到現在也才將將兩個月吧？

我狐疑地上下掃視玉隱：「你該不會是為了拴住我，就信口雌黃來誆騙我吧？這才多久，你有這麼厲害？」

我給了他一肘子：「別鬧，我說過跟你成婚，就一定會兌現的，你不必惶恐。」

玉隱眼波流轉，面上一派笑意盎然春風滿面。

「我厲不厲害，聽圓不知嗎？」

我一噎。

還是不信邪地跑了幾家醫館。

「……」

完了，真有了。

20

我既沒化形出絕色容顏，也沒拐到厲害夫君。

如今還與人類有了孩子。

我已經預想到爹娘兄長若是知曉，迎接我的將是怎樣一場腥風血雨。

光是想想，我就險些站不穩。

我抓住玉隱的手腕，結結巴巴道：「我們找個地方隱居吧！

「至于婚事，咱倆換身衣裳，拜拜堂走個過場就行，就別叫人了吧……」

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