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嘆息:「海靈珊,曾經你是西海鎮海之寶,如今卻為了一個男人變得如此歹毒,男人最不可信,你總有一日會后悔。」
「無須你費心,你還是操心操心你自己罷。」海靈珊已然失去耐心,她起身道,「予瀾,本宮敬重你是西海公主,給你三分薄面,你要麼交出鮫人淚,平安回到西海,要麼......」
我冷哼:「如何?」
「要麼,你就走不了了。」她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了雨瀾宮。
海靈珊走后,我在思考接下來要走的路。
如今是一個僵局。
海靈珊不愿意跟我回西海,就算我和蒼鸞將她打暈,扛回西海也無濟于事。
她已化作人形,西海那麼大,困不住她。
她的心在安國,遲早還是會回到安國。
除非,讓她對安瑾澹徹底死心。
是夜,我魚尾化作雙腿,溜出瀾宮。
剛走出瀾宮,安瑾澹攔住我的去路:「愛妃,你這是要去哪里?」
我輕笑道:「想出去透透氣,陛下要一起嗎?」
「這麼晚了透什麼氣?不如,陪朕泡個澡罷。」安瑾澹說話間牽住我的手,將我往雨瀾宮里帶。
我停下腳步,堅持道:「可是我想去御花園逛逛。」
我的眼眸朝他釋放蠱惑力。
安瑾澹伸手捂住我的雙眼,湊到我耳畔說:「予瀾,別想再蠱惑朕了,皇后已經告訴朕,捂住你的眼睛就能不被你蠱惑了。」
「皇后還告訴朕,你和朕從未圓過房,全是你給朕編制的夢境罷了。」
「予瀾,朕今夜就要和你圓房,讓你心甘情愿地為朕落下鮫人淚!」
他說罷攬住我的腰,正欲將我攔腰抱起。
海靈珊居然將鮫人的秘密都告訴了安瑾澹。
我從袖間抽出一把匕首,抵住安瑾澹的脖頸,命道:「別動!」
他怔住,不敢動彈。
侍衛沖過來護駕。
我挾持住安瑾澹,對他下令:「準備一匹馬,否則我就殺了你!」
看來海靈珊忘了告訴安瑾澹,我除了用眼睛蠱惑人之外,我的聲音也有蠱惑的作用。
我的命令如同圣旨,讓人不可抗拒。
安瑾澹立刻命侍衛:「給她一匹馬!」
我挾持安瑾澹駕著一匹馬離開皇宮,往護城河而去。
到了護城河邊,我告訴安瑾澹:「安瑾澹,皇后便是海靈珊,上次她獻給你的藥是她自己的肉,沒有鮫人淚,你每半個月服一次海靈珊,可暫時壓制毒性。」
我說罷,從馬背上縱身而下,跳入護城河中。
護城河環繞整個安國京城,安瑾澹想要找到我,可謂是難如登天。
13
我之所以告訴安瑾澹海靈珊的身份,就是想要考驗一下人性。
安瑾澹若真的在乎海靈珊,他定然舍不得讓海靈珊割肉給他當藥引。
若他寧愿自己毒發身亡,也不愿傷害海靈珊,那說明海靈珊沒有愛錯人。
若他為了解毒,去割海靈珊的肉,想必海靈珊也能看清楚他不值得她深愛。
而我,只需靜觀其變即可。
安瑾澹派人在護城河里打撈我,撈了三日一無所獲。
安瑾澹的毒又發作了。
他將皇后傳到病榻前,對她說:「皇后,朕知曉你是海靈珊所化,既然你的肉能為朕壓制毒性,那就請皇后忍痛割肉罷。」
海靈珊啞口無言,她捏緊拳頭,在心底暗罵我。
她在怪我不該將她是海靈珊的消息告訴安瑾澹。
是她不仁在先,那就別怪我不義了。
她可以不跟我回西海,可她選擇用合歡蠱來毀我貞潔時,我們便已站在了對立面。
「陛下,臣妾上回割肉的傷口尚未痊愈,臣妾還懷著身孕......」海靈珊說罷撩起裙擺,亮出她的傷痕。
她的大腿處空了一塊,是上回她自愿割肉給安瑾澹當藥引留下的。
安瑾澹只看了一眼,便擺手:「皇后, 朕知道你不容易,可朕乃一國之君,如今鮫人淚尚未得到,就只能先委屈你了,你原本就是一株海珊瑚,缺一塊不會死。」
海靈珊眸底盈著淚,心甘情愿地奉獻和被迫奉獻是兩種滋味。
她說她想要品嘗人間的冷暖,想必這一刻品嘗到了。
安瑾澹又道:「朕會彌補你,待你誕下龍嗣,朕會封他為太子。靈珊,你也不忍心看著朕毒發身亡,是嗎?」
「是,臣妾舍不得陛下毒發身亡。」海靈珊忍著痛,割下一塊肉來給安瑾澹入藥。
安瑾澹派去護城河搜尋我的人,將護城河搜遍了都沒找到我。
安瑾澹每隔半個月就從海靈珊身上取一次藥引,全然不顧她的死活。
海靈珊原本生活在海里,哪怕她化作人形,每夜還是要浸泡在水里。
她身體已經缺失了很多塊,每夜泡在水里時,傷口的血將水染紅,讓她疼痛難耐。
她為了腹中胎兒,艱難地熬過那一個個痛苦的夜晚。
蒼鸞帶著解藥回來了,南疆蠱師給了蒼鸞藥方,讓他自己去尋找藥引。
其中一味藥引是狼妖在月圓之日時取下的血。
狼妖在月圓之日的血滾燙無比,能夠將蠱蟲逼出體內。
可要在這世間找到一只狼妖,且取下他的血,并不容易。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蒼鸞找到了那只狼妖。
他是寧國皇帝寧赫宇,每到月圓之夜,狼妖克制不住狼性,想要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