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威仔迅速篩選出了重點：「你叫滾滾啊？」

我：「……」

這只小妖自幼長在深山，完全不懂得見好就收。還伸出爪子給我指了好幾個方向：「他，她，她，他，他！他們也叫滾滾誒！」

氣得我給他一個腦瓜崩。

威仔捂著腦袋，轉回正題。

「也不是不親近，主要是不太熟啦。蜀山子很小就被抓走了——」

我震驚：「抓走？」

威仔點點頭：「他突然消失，族里還找了好久，最后只能當作出意外沒了。直到幾十年前他殺了前蜀中城主出世，才知道當初是被人族捉了去。唉，蜀山子前幾十年過得可慘了，被扒皮吃肉喝血——」

我瞪大眼睛：「？！？！」

威仔瞄了我一眼：「噢，我猜的。」

我怒：「……不造謠不信謠不傳謠！」

威仔嘀咕：「反正過得很不好——族長爺爺說的！不然怎麼能這麼快就化形？當然是形勢所迫啦。」

他撓腦袋想了想，又補充。

「哦，我們都叫他蜀山子倒不是因為這個。他被抓走的時候年紀太小了，都沒來得及取名字。后來出世，蜀中城妖民尊稱他蜀山子，我們也就跟著這麼喊啦。」

17

威仔被他母親扯著脖子叼走了，還給我補了兩根竹筍賠罪。

我卻是沒心情再吃下去了。

借口「不勝酒力」，我退到隔壁，趴在蜀山子榻邊，望著他出神。

……

蜀山子近黃昏時才睜眼。

我湊得太近的腦袋把他嚇了一跳，他猛地起身，后退兩步。但由于喝了酒，腳底發飄，小步子邁得搖搖晃晃，像是打太極。

我想上前扶住他，不料趴太久了，四肢有些發麻，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撞得蜀山子打了個滾。

蜀山子的眼神像是想給我一腳。

我心虛，趕緊爬起來，跑過去將他扶穩。

蜀山子努力保持清醒：「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城了。」

我扶著蜀山子跟蜀山族友道別。

族長熱情地歡迎我下次再來，蜀山子母親客氣地讓蜀山子常回山看看。

威仔也想說什麼，被他母親一把按住了腦袋。

……

下山艱難。

蜀山子酒勁沒過，走得跌跌撞撞，看得我膽戰心驚，生怕他翻溝里爬不出來。

我干脆提議讓蜀山子化作人形，由我背他下山。

他有些扭捏：「這怎麼好意思……」

我：「那……」

他立刻變臉：「那就辛苦你啦！」

18

自打蜀山回來，我對蜀山子的態度好得出奇。

具體表現為：

一起吃飯時不再跟他搶竹筍了。

他發脾氣砍竹子時我也不攔著了。

逛街時我主動掏錢給他買糖畫了。

蜀山子邊舔著我給他買的糖畫，邊狐疑地看著我：「你是不是被奪舍了？」

我伸手：「不吃還我。」

頓時安靜如雞。

19

又一日。

蜀山子處理完堆積的公務，往躺椅上一癱，第一百零八次發出感嘆：「這破城主誰愛當誰當……」

放在以前，我定會覺得他在凡爾賽。如今，我卻開始認真思考：「若是不當城主了，你想去做什麼呢？」

蜀山子一愣。

他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但大多數時間只是在發發牢騷，其實從未深思過。

我摸著下巴：「蜀山你應該沒有領地，估計不會回去。難道你也想去游歷？但是你有殺城主的前科，可能會引起其他城主的恐慌——」

蜀山子炸毛：「誰說我沒有領地！誰說的！」

我連忙安撫：「這不我瞎猜的嘛，我尋思你從小就被抓走了——」

他的眼睛瞪得更厲害了：「誰告訴你的？」

我：「……」

蜀山子又想去砍竹子了。

我死死拉著他的衣袖：「別砍了，真的吃不下了！」

20

蜀山子說他在山北邊有一小塊領地，是他出世后第一次回蜀山時，族長劃給他的。

「本來他們想把南邊最好的那塊地劃給我，但是我拒絕了。」

蜀山子故作云淡風輕。

「我很少待在蜀山，跟族友都不太熟，住那兒還不如在城里自在。」

我默了片刻——這領地有也跟沒有差別不大，山北為陰，竹子發苦，按蜀山子的挑嘴程度若是回到領地估計得餓死……

我：「其實不回蜀山也可以…要不你跟我回碧山吧？我的領地在南面，很富饒，多養你一個綽綽有余。」

蜀山子突然臉紅了。

我竟從他臉上看出了一絲嬌羞。

他拋下一句「我考慮考慮」，轉頭跑了。

留我在原地茫然。

21

蜀山子是個行動派。

次日，他就拖著收拾好的行囊，問我：「什麼時候走？」

我摸不著頭腦：「你要去哪？」

蜀山子不高興了：「不是說跟你回碧山嗎？你耍我？」

我：「可是你蜀山的事務都沒處理完，城主也還沒交接——」

蜀山子轉頭叫了阿泰進來。

阿泰看著蜀山子擺了一地的大包小包，比我還懵逼。

蜀山子板著臉：「阿泰，這城主之位交予你，你可愿意？」

阿泰愣了三秒，突然撲向蜀山子，抱著他大腿干號：「城主，您不必如此考驗我，阿泰絕無二心啊！」

蜀山子：「……」

蜀山子嫌棄地把他扒拉開。

我替蜀山子解釋：「阿泰，蜀山子打算離開蜀中。你能力出眾，在城中素有威望，是繼任城主的不二之選。你意下如何？」

阿泰頓時收了聲，瞄瞄我，又瞄瞄蜀山子。

蜀山子：「你若是不愿，便將阿沃叫進來——」

阿泰目光如炬：「我愿意！」

22

蜀山子飛速交接好城中事務，興致勃勃地催我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