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善蠱,我善破蠱。
某天我不知情把他的情蠱丟進豬圈。
他咬牙切齒眸色陰沉:
「朝暮,動了我的情蠱,就得做我的人。」
我撩動發絲,笑得風情萬種。
「騙誰呢,師父說根本不存在情蠱。」
數月后,我將枕邊人踹向榻下扶腰大罵:
「你們冥疆門沒一個好東西。」
01
江湖傳言,朝暮長時二人相愛相殺形影不離。
傳言只能信一半,殺有,愛沒有。
他下蠱,我追他;我破蠱,他追我。
沒什麼,就是看他不順眼。
誰讓他小時候放那破蟲子嚇我。
02
幼時我最是懼身軀軟愛蠕動的蟲。
說來我應是人們所說的狼孩。被棄山野,所幸被狼群叼走方能存活。
五歲時,因機緣偶遇好心人,得以回歸人群正常成長。
初次見時他揪著我的后衣領拎起,如打量貨物般嘖嘖稱贊。
「少年,老夫看你骨骼驚奇,不如師從于我,我必將畢生所學皆傳授于你。」
好嘛,雖然看起來像神棍但看他裝備齊全的樣子應該有點本事。
我跟著他住在山下不知名的角落,他給我起名朝暮。
兒時懵懂,我不知為何意,然也欣喜于獨屬自己的名字。
他果然沒有食言,教會我許多東西,尤其是最擅長的蠱。
我自幼頑劣。
一日,將師父培育多年的蠱作引放入藥酒中。
事后還專門盛出一杯孝敬他老人家:
「小朝暮,你從何處得來如此好酒。」
師父眼微瞇,面頰兩抹酡紅,搖頭晃腦品味著酒的醇香。
我乖巧站在一旁,眨巴著水靈的大眼,露出純真無邪的笑容。
「師父的蠱泡出來的。」
琉璃酒杯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我閃身躲過,酒杯落地發出清脆的碎聲。
我抱頭逃竄,身后是師父的怒吼:
「劣徒,劣徒!!!」
03
我跑進了山林,拔下一根狗尾草銜在嘴里吊兒郎當地閑逛。
倏地,頭頂上一根銀絲緩緩吊著落下,停在我眼前不及半寸之處。
是蟲,還是在蠕動掙扎的蟲。
「啊啊啊!」
尖叫聲響徹山林,驚起一片飛鳥。
我嚇得渾身發麻轉身就跑,狗尾草也飄落叢中。
沒跑幾步身后就傳來一陣笑聲。
我喘著粗氣回頭,一個身著墨藍勁裝、頸戴銀環的少年正饒有趣味地嘲笑我。
我頓時火上心頭,指著他大罵:
「你誰啊,知不知道這麼做很沒有禮貌?!」
誰知少年毫無歉意:
「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長時是也。」
管你長時短時,沒禮貌就是壞時。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氣乎乎地跺腳離開。
「喂,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關你屁事!」
師父說過,要以禮待人,但對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我心中的不滿不吐不快。
「哦,原來你叫關你屁事。」
少年雙手交叉環于胸前,嘴角掛上玩味的笑。
「你!」我氣極。真是從未見過這般無禮之人。
「我叫朝暮!朝暮的朝,朝暮的暮!」
說完,我不想再理他,錯過少年眼底閃過的一絲驚訝:
「朝暮……」
他一人在林中喃喃看向我背影,不知不覺嘴角便噙起一抹笑意。
04
從那以后,我再也沒在山林中見過那輕易就能引人氣惱的少年。
拜他所賜,我開始發憤圖強,認真學習師父的技藝,也不再怕軟塌塌的小蟲。
我立志,總有一天破盡少年所有蠱,以報幼時仇。
……
「你們聽說沒,冥疆門門主長時已值弱冠之年,冥疆門正張羅著給他招親呢。
」
「年紀輕輕就坐上了門主位,前途無量啊,也不知誰家的姑娘這麼有福氣。」
酒樓果然是消息傳播最快的地方,喝盞茶的時間就能聽到這麼多有趣的事情。
「我看吶,干脆與朝暮姑娘結親,兩人郎才女貌形影不離又都是江湖中人,簡直是羨煞旁人。」
噗——
隔間里,我一口噴出嘴中熱茶。
八卦不能多聽,會扯到自己頭上。
我和長時那家伙成親?誰會和對頭結親,瘋了不成?
我腹誹著拿出幾天前破蠱時從長時身上順來的帕子擦了擦濺上茶水的桌面。
江湖傳言總是越傳越歪,明明不合卻被傳成相愛相殺形影不離。
我擦著桌子撇嘴搖頭。
忽然,眼前一暗,整個人被黑影籠罩。
熟悉的清冷氣息撲面而來,我手下一頓,抬頭尬笑:
「呦,這不是長時門主嗎,好巧好巧。」
還握著人家帕子的手就擺在桌上,要多尷尬就多尷尬。
長時還是一身勁裝,將手中長劍一放盤坐我對面。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卻依然讓人無法忽視他周身的低氣壓。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我,眸底滿是怒氣。
實是沒想到這人動作這麼快,上次追來還用了六七日,這次僅兩日就找到我了。我們相視無言,氣氛如死寂。
下一秒,我倆同時有了動作。我快速起身拿起佩劍欲從窗口躍下,他一個箭步沖上前擋住
我轉身向門跑,他一把將我死死拉住。
這人小時候不可愛,長大了也一樣。
「我的東西呢?」
他開口,與兒時童音不同的清冽低沉嗓音充斥于我耳邊。。
我立馬掏出帕子大方遞給他:
「喏,給你。」
他咬了咬后槽牙:
「朝暮,別裝。」
我打著哈哈眼神閃躲:「在……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