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老實實跪著挨訓。
最后師尊說要扣下那柄劍。
我將寶劍從腰間取下,手扶在劍柄上。
師尊眉間余怒未散,但臉已經開始悄然泛紅。
「師尊,你不舒服嗎?」
師尊閉了閉眼,緩和過后道:「沉兒,你一向聰慧,如今要明知故問嗎?」
我握著劍柄的手微微用力。
師尊搭在一側的手瞬間繃起青筋,肩也佝僂了下去。
我趁機撲上去,將師尊壓在了竹節織成的席子上。
手下隔著衣服的皮膚緊繃。
「師尊,你也不喜歡這種受人限制的滋味兒,對吧?」
「但是師尊,你可知道我為何不愿意你收那小孩為徒?」
師尊琉璃一般的眼眸上隱隱浮動著水光。
余光中,我看到他手中慢慢凝聚起一道劍氣。
情況緊急,我加快語速:「因為我想師尊心中只有我一個徒弟,你若收了他,肯定就會把愛多分給他。」
「我想做師尊的唯一,因為我對師尊您的感情與其他弟子并不相同!」
師尊愣怔:「何意?」
我:「事到如今,師尊也要明知故問麼?」
他手中的劍氣呼一下散了。
我則猛地低下頭去,不偏不倚親了下他的唇瓣。
師尊眼中的情緒變得極為復雜。
我松開劍柄,將劍放在師尊身側。
「劍給您,不管師尊想怎麼懲處我,我都認了。」
9
師尊表面清冷,內心卻格外細膩。
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弟子突然跟他表白,他指定道心大亂,日日琢磨這事。
哪兒還能分出心思去管魔尊?
當天,師尊沒收了我的劍后就閉起了關。
還沒等我松口氣開展下一步計劃。
醫師姐妹那邊忽然傳信過來。
【快來撈我!我師尊今日突然抽查課業,發現你送來的那名弟子并不是紅眼病,現在要打我呢!】
【他還說這名弟子資質好,要從宗主那里求來當親傳弟子!】
我磨了磨后槽牙,飛奔到醫堂。
醫堂長老正揮舞著樹枝滿屋追著我姐妹打。
魔尊眉目陰沉,發現我進門后投來了森冷的視線。
看著他這副從容不迫的姿態,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搭上了宗門內鬼的那條線。
里應外合,宗門才會垮得那麼快。
混亂的場景中,我拔出發簪刺向他的眼睛。
魔尊沒有躲。
簪子尖懸停于他的雙眼前。
我:「你看簪子尖。」
他下意識對眼。
醫堂長老余光瞥到這邊,嚇了一大跳:「蘇沉師侄!你要做什麼?!」
我收手:「不干什麼,只是看他對眼很好玩。」
長老:「……」
魔尊:「……」
我問長老:「我聽說您想收他為親傳,但他已經是我師尊的弟子了。」
醫堂長老:「我正準備去請示宗主。」
我:「不如問問師弟他自己的想法,到底是選師尊還是選長老。」
魔尊若有所思。
醫堂長老滿臉期待。
我話音未停,繼續道:「如果他選擇長老,說明他三心二意,此子斷不可留。」
「如果他選擇師尊,說明他好高騖遠,此子斷不可留。」
「如果兩個都要選,說明他貪得無厭,此子斷不可留。」
「如果兩個都不選,說明他不知好歹,此子斷不可留。」
長老、好姐妹:「……」
魔尊破防,從牙齒縫里擠出幾個字。
「新號別搞。」
10
醫堂長老最后沒收成徒弟。
我把魔尊帶回了劍峰。
路上碰見不少師弟師妹,熱情地跟我打招呼。
「大師姐!」
「大師姐好!」
「大師姐,今日怎麼沒見你佩那把愛劍?」
我如實回答:「劍有點問題,師尊拿去回爐重造了。」
這小子一路跟在我身后,臨近山頂忽然陰惻惻來了一句:「師姐不佩劍,難不成是在害怕什麼?」
我停住腳步。
身后的腳步也隨著我停止。
「害怕?」
我轉過身,似笑非笑:「我怎麼聽不懂?」
魔尊眸光陰郁:「未來會繼承劍尊之位的劍峰大師姐,很害怕身敗名裂吧?」
我亦同樣冷冷回視。
不奇怪。
師尊為我打的劍外形有別于其他。
魔域在宗門內有內鬼,有心打聽便能知曉此劍為我所有。
魔尊見我不語,唇邊勾出一抹陰冷的笑意。
「師姐嫉妒我的天資,卻沒想到棋差一著,還留下了致命的漏洞。」
「換了旁人,師姐現在怕是早已被押入大牢了。」
他一步步走近我,說話間將我逼至墻邊。
「但,我偏就欣賞師姐這般狠辣,正與我志趣相投。」
「若師姐愿意為我助力,你我之間的仇怨盡可一筆勾銷。」
魔尊抬手,輕捋我的鬢發:「不然我將師姐其實是個邪修的事情說出去,宗門會怎麼處置師姐?那我可舍不得。」
我:「……」
我:「你先起開,再這樣我都有點嗑我們倆了。」
11
周圍尚有來來往往的師弟妹。
我壓低聲音:「這樣,你先給我兩天考慮考慮。反正我有把柄捏在你手里,你還怕我跑路嗎?」
魔尊答應了。
我畢恭畢敬地把他送到弟子居,還體貼地給他鋪了床單。
魔尊對我這副伏低做小的姿態很滿意:「算師姐識相。」
我抿唇笑了一下,隨后閃電出手。
一掌。
直接把魔尊劈暈了。
他翻著眼白倒在床上,我嫌惡地「呸」了一口。
「狗東西,還敢威脅我。」
恰巧在此時,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下一秒,一群師弟妹吵吵嚷嚷擠了進來。
「大師姐,新師弟在哪里啊?快讓我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