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眨一次，就閃至距離我更近的鏡子碎片之中。

此時此刻我僵在原地。

手腳發諒竟然邁不動一步。

幸虧我媽還在。

她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我的異常。

表面上身形絲毫未動，卻在眼瞳接近時，一個絲滑的向后下腰將長刀丟出。

擦著我的臉頰精準插入其中一塊鏡片之中。

碎裂聲響起，眼瞳再次消失不見。

她百無聊賴地嘖了一聲。

隨后看向遠處匆匆趕來的黃老登，臉色有些不耐煩。

「跟了一路，也不動手。」

「沈岐到底什麼意思？」

17

這個名字一出來。

我渾身凍僵的血液瞬間沸騰了。

簡直差點就要原地抱頭痛哭。

「沈岐」不是別人——

正是我苦苦尋找的便宜大爹啊！

也許是表情管理不太行。

我媽瞥了我一眼，微微蹙眉。

「你似乎很想見他？」

我尬笑一聲，試圖維持一問三不知的人設。

「不是，那個，這大眼珠子就叫沈岐啊？居然有名字。」

「他是什麼 NPC 嗎，有什麼故事線啊？」

我媽從地上拔出刀。

她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從懷里摸出一張證件照遞過來。

照片有些泛黃，是個穿襯衣的年輕男人。

但上面那張臉幾乎讓我心跳驟停——

不僅是因為帥到慘絕人寰，更是因為這 99% 絕對是我爸年輕時候的照片。

那傲嬌的眼神、優秀的眉眼。

簡直被我遺傳得絲毫不差。

不過，這照片是從哪來的？

我媽盯著我的表情變化，語氣有些微妙。

「在新手支線里，我和黃秋實得到了關鍵線索。」

「證件照上的人就是反派 boss，他曾經就在這所學校就讀。」

她翻到照片背后，用鉛筆寫的名字格外清晰：

正是「沈岐」。

先前被鏡中瞳嚇住的彈幕。此時又開始活躍起來：

「我靠這什麼一比一復制啊？」

「女兒像爹真不是吹的。」

「和反派 boss 當直系血親，這公務員沒法考了吧？」

「你別說，性轉版的沈凝樂真的帥死。」

「他們家是女媧的甲方嗎？顏值過分了。」

「誰還記得，咱最初是來看父母愛情的？」

「愛情沒見到，殺氣倒是挺足的。」

此時此刻，我頭上開始不停冒汗。

難怪他們倆見到我第一眼就覺得可疑。

估計是以為 boss 貪玩，故意分裂了個小號出來遛他們玩呢。

這張臉簡直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黃老登還嫌事不夠大，繼續湊過來拱火。

「你和沈岐……真沒什麼關系？」

呵呵，叔叔你可真會問。

我說我是他和你身邊這個美女親生的。

我敢說，你敢信嗎？

當然，還是得繼續裝作無事發生，不過也得順著他們的懷疑多提幾嘴。

「你別說，可能真有什麼緣分。」「也許他是我爺爺的遠方姐姐的親兒子的大表姑的弟弟，對吧？」

「然后基因遺傳啥的，誒，這可不就巧了。」

真是讓人為難。

好一場酣暢淋漓的生物學胡說八道啊。

18

我媽和黃老登顯然沒信。

我只好強行扭轉話題，提出一個剛才的疑問。

「對了，怎麼能憑借一張寸照，就知道鏡子里的眼睛是沈岐，還能看出他跟了一路？」

我媽蹲下身撥弄地上的碎片。

頭也沒抬地回答了我。

「因為那雙眼睛出現過很多次。」

「在廁所的鏡子出現一次，后來在操場的路牌里也有。」

「我盯著照片反復記憶，眼型甚至眼尾的弧度我都一清二楚，絕對不會出錯。

」

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媽，你說你學刑偵犯罪側寫的我都信。

能打能殺就算了，怎麼還帶過目不忘的本事？

我真是你親生的嗎，到底遺傳了個什麼？

遺傳了我爸的悶騷和你的陰陽怪氣？

黃老登崇拜地看著我媽，嘴角微微上揚。

「你不知道，祁霄原來是學戲劇出身的，最喜歡琢磨人物表演細節。」

很好，這也沒遺傳到。

難怪之前每次我拍新劇，我媽都嫌棄得要死，求她看都不愿意看。

敢情是因為看不上我這個菜雞的演技。

我媽沒理會我默默心碎的狀態，隨口提了一句。

「這些細節我來注意就行，你不用管。」

一時間，被照顧到的溫暖感涌上心頭——

看來她還是發自本能地在愛我。

這就是母愛的力量嗎！

不等我齜個大牙傻笑，她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之前沒和你說，是擔心你怕，別指不定整出什麼幺蛾子。」

「還有，看你不太聰明，應該也沒那個算計的本事。」

我立刻從嘻嘻變成了不嘻嘻。

來自親媽的銳評，果然更有殺傷力。

19

眼瞳離開后，鏡子碎片依然沒什麼變化。

他似乎只是作為監視存在。

我們試圖走出大廳，卻發現無論怎麼走，都走不出原先的位置。

我媽低頭看了眼之前用鏡子擺出的標記。

隨后看向漆黑的走廊深處。

「這是第五次路過同一條小路。」

「一定是還有什麼線索沒有被發現，不然會一直困在這里。」

我蹲在地上，卻無意中發現一塊大碎片下壓著一塊小碎片，邊緣正露出一抹淺淺的紅色。

隨手將小碎片抽出，卻發現似乎是用蠟筆畫出的半個數字。

我媽的視線停留在紅色數字上。

「這不是蠟筆，是口紅。」「看筆跡的方向可以知道，數字是 5 的下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