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扯了根頭發眼疾手快地塞進他嘴里。

他下意識地嚼了兩下，沒暈。

鼻頭一熱，流下兩道鼻血。

我心道不好。

「十八啊，你給太多了，你給指甲蓋那麼長都夠了……」滴天驕又要訓我。

時商出乎意料地伸出手，攔住了滴天驕，然后機械地嚼著嘴里的人參須，氣色愈發紅潤。

「你倆……」

我和滴天驕同時縮了縮脖子，低下了頭。

我心想著時商要是喋喋不休，就先把他打暈了，待會把隔壁的婦女都救出去再說。

「你倆，真是妖怪嗎？」時商的語氣難掩興奮。

我一愣，抬頭，時商用我從未見過的亮晶晶的眼神看著我。

我下意識挺胸抬頭，「當然。」

時商指著我：「人參精？」

我點點頭。

時商又指向滴天驕。

滴天驕張嘴，我搶答：「他是滴水觀音，他叫滴十三！」

「是滴天驕！」滴天驕紅著臉道，「天驕天驕，絕代天驕，你有沒有文化。」

我朝他嘻嘻一笑。

時商又問我：「那你會不會什麼妖法？」

這可把我難住了，我囁嚅道：「沒有的，我是植物精，不是動物精……」

「她呀，最大的能力就是治病救人，你難道妄想一個人參去奮勇殺敵嗎？」滴天驕在旁邊插嘴。

我附和點頭。

時商擰起眉，似乎有些被難住，又問滴天驕：「那你呢？」

好像就在等他問一般，我眼睜睜看著滴天驕下巴一抬，眉眼一挑，傲得不行。

「滴水觀音，汁液可是有毒的。」

時商眼睛一亮，單手握拳錘在另一只手掌心上，「有了，我想到辦法了。」

16

時商跟我們嘀嘀咕咕一番，先這樣，再那樣，聽得我和滴天驕連連點頭，感慨不愧是人類，腦瓜子就是靈活。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我連忙動用我的須子將我們三人捆回原本的模樣。

刀疤推開門，帶著幾個人走進來，同他們道：「這都是剛弄來的貨，年輕，你們驗驗。」

又指著我，說道：「看看這個女的，長得多水靈，我就收你八萬，夠意思吧。」

我被那群人的目光看著，渾身不適。

耳邊，時商低喝道：「動手！」

不待他們反應，我迅速掙脫繩索，用須子將大門關上，而后飛舞著須子將他們三下五除二全部綁住。

刀疤幾人怔愣片刻，雖然面露驚恐，但很快反應過來，開始不斷扭動身體試圖掙脫，還有幾個張嘴就要咬我的須子。

這時，滴天驕跳了出來，指尖一彈，幾滴白色的汁液就飛了出去，精準地落在他們的口腔中。

很快，幾人就偃旗息鼓，雙眸一閉，一個個倒了下去。

我忙收回須子，時商沖過來，用原本捆綁我們的繩子將他們一個個綁住。

而后，我們三人對視一眼，點點頭，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外邊守著的壯漢見我們走了出來，反應也很迅速，拎著各種武器就朝我們揮來，還有人掏出手機想要找外援。

我們如法炮制，挨個解決了他們。

他們一個個被滴天驕的汁液毒暈在地上。

「不能毒死了吧？」我悄悄問滴天驕。

滴天驕高傲地揚著頭，「瞧不起誰呢？用量我控制著呢。」

我放下心來。

時商走上前，將地上的手機撿起，而后撥打了電話。

「喂，警察同志，我在 xxx（地點），這邊有人拐賣婦女以及販賣人體器官……」

17

后來我們坐著警車回到了市里，連著那些被拐的婦女也都被一同帶了回來。

警局里，刀疤臉他們陸續醒了過來, 指著我們驚恐地大喊大叫怪物。

還說我們給他們下毒，要求驗血。

警察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們。

滴天驕低聲不屑道：「我的汁液要是能被查出來, 那我也枉做妖怪那麼多年了。」

我低聲恭維：「對對對，十三你真的很厲害。」

「都說了是滴天驕！」

時商把頭湊了過來，好奇道：「你們到底多大啊？五十？六十？」

「哦, 我一百五十歲。」滴天驕指指我，「她比我大，她兩百歲。」

時商眼看著又要翻白眼。

我作勢就要扯頭發。

時商停止了翻白眼。

我甚是欣慰。

18

蘿卜精專門把我和滴天驕傳喚了過去。

「這次我要表揚你們。」蘿卜精背著手，朝著我們贊許點頭, 「你們幫助人類警察破獲了一起巨大的拐賣案, 促進了妖族和人族的友好關系, 管理局決定給你們各加一百個積分。」

「另外，還要給你們獎勵。」

「說吧，想要什麼獎勵？」

滴天驕率先舉手：「我想要錢！人類的衣服都非常的好看，我想買來換著穿。」

蘿卜精點點頭, 應允了，又轉過頭問我：「你呢, 參十八，你想要什麼？」

我抿抿唇。

這次的這起事件, 因為有我和滴天驕的參與, 所以妖怪管理局的人決定將見到過我倆真容的人記憶全部刪除, 以確保妖族和人族的平衡，避免引起人類恐慌。

但是……

我想到那個總是逃課, 肆意打架，卻又有血有肉會害怕, 心地善良愿意幫助被拐婦女的時商，我的好同桌。

我想，他是我第一個認識的人類朋友。

「可以不把時商的記憶消除嗎？」我說，「我不想讓他忘記我。

」

蘿卜精擰起了眉, 「這……」

「我認識狐貍精，我可以確保他不會泄露我們妖族的秘密。」

「可是……」

滴天驕：「我能證明，參十八跟狐貍精關系很好的，實在不行我把時商毒暈讓狐貍精過來施展媚術也是可以的。

」

我感動地看向滴天驕。

蘿卜精看了我們兩眼，思索良久，深深地嘆了口氣。

「那……好吧。」

「不過。」蘿卜精露出一個智慧的微笑, 「不用狐貍精那麼麻煩。」

19

我和滴天驕回到了學校。

一切一如往常，案件的事情并沒有傳到學校來。

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

至于那個王強, 聽說是忽然退學了, 似乎是他父親跟這起案子有所勾連。

「我說呢一個高中生怎麼那麼囂張天天找人打阿商，還能喊人把我們綁架了, 原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家里就是干這個的。」滴天驕哥倆好地勾著時商的肩。

我咂咂嘴，阿商都叫上了。

時商居然也不推開他，還叫他：「天驕, 你可不能犯法啊。」

「那必須的, 我們都是根正苗紅的好妖。」滴天驕拍拍胸脯。

「好兄弟。」時商朝他瞇眼笑，「那今天能不能不阻攔我逃課？」

我和滴天驕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不能！」

我倆立志讓我們的第一個人類朋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時商萎靡了。

我摸了摸我口袋里的小瓶子。

課后, 我借口上廁所，跑到洗手間將瓶子里的水倒掉。

這是蘿卜精給我的失憶水。

不過我覺得，我一輩子都用不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