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憤慨道：「殿下難道要眼睜睜看著衛將軍，枉送性命嗎？」

衛染掙扎起來，臉色本來因為發燒是紅的，這會兒全然黑了。

「殿下，臣不想死……」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打斷了。

「你這個完美的人，若為了茍活便成那樣，比殺了你還讓人難受！

「你不要再說了，本宮心意已決！

「來人，送御醫出去！」

然后一把將要掙扎起來的衛染按下去：「乖，好好喝藥，這幾天本宮都陪著你，可好？」

我陪了衛染好幾日，除了上朝，寸步不離。

但衛染還是沒挺過去，沒幾日就病入膏肓。

臨終前，他死死地拽住我的衣領。

「楚萱！你是不是從來都沒真正心儀過我？

「你早盼著我死。」

那怎麼可能，本宮愛他如狂，死了都要愛。

「阿染，你說什麼傻話？

「本宮當然是愛你的！

「你放心，你死后本宮會將你葬入本宮的皇陵。

「九副棺材早就準備好了，你先去，我們隨后就到……」

衛染聞言，深吸了一口氣，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我，隨即重重垂下。

到死，他都沒松開我的衣袖。

我感動大哭。

「阿染！你怎麼就這麼走了？」

直到入殮的人來，侍女提醒我：「殿下，衛郎君已經去了，該入殮了。」

說著，要來將我的袖子從衛染手里抽出來。

我擺了擺手：「不用。」

隨即褪下外袍，放在他身旁。

「陛下年幼，本宮還有大夏的江山要守護，不能陪他一塊兒去了，就讓這件衣服代替本宮，和衛郎一起下葬吧！」 

19

衛染是有功之臣，葬禮自然不能含糊，我對外宣傳他是得急癥去世的，追封了他侯爵之位，準他以駙馬之禮下葬，算是給了他一個名分。

還給他從衛家旁支過繼了個嗣子，給他延續香火。

世人皆感嘆，我對一個男寵竟然這般癡情。

「堂堂一個將軍，竟然得風寒死了，說出去誰信啊？

「衛將軍也曾立下赫赫戰功，追封侯爵是理所應當，但以駙馬之禮下葬，是不是太荒謬了？這簡直就是在打衛侯家的臉！」

聽到暗衛匯報上來的那些話，我泣不成聲。

「他們哪里知道，本宮對衛郎的情深？

「罷了罷了，這世上根本沒人懂本宮……」

府中的八個男寵，只余七個。

謝澄素日與衛染關系最密，如今見了我，跟見了仇人似的。

「衛將軍英雄一般的人物，就這樣沒了，下一個是不是就要輪到臣了？」

我一愣，立刻去抓他的手：「你誤會本宮了？阿澄，本宮的心意，你應該明白啊！

「衛染他是得了急癥才……」

謝澄卻一把甩開我的手：「夠了！

「楚萱，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你分明，早就對我們起了殺心，還在這里故作什麼深情？」

他此言一出，我正要解釋。

卻見背后一支暗箭直直地朝著我的胸口射來。

我立刻拉住謝澄擋在胸前：「阿澄小心！」

謝澄猝不及防，被那暗箭正中胸口。

洶涌的鮮血頓時浸透了他的胸口，無力地倒在了我的懷中。

護衛們大聲喊著：「有刺客！」

一個個護在我四周，我卻只看得到眼前的謝澄。

「阿澄，你怎麼這麼傻？

「你為了本宮，連性命都不要了？」

謝澄深吸一口氣，望向我的眼睛里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

「你……你……」

我：「嗚嗚嗚！你別說話了。

「請御醫！快請御醫！」 

20

盡管御醫全力搶救，但謝澄還是失血過多而亡。

本宮悲痛欲絕，追封他為一品大臣，以駙馬之禮下葬。

戶部侍郎讓林旭找到我：「殿下，沈將軍和曹將軍正在前線打仗，錢要用在刀刃上！

「若個個都以駙馬之禮下葬，耗費太大，恐動搖國本，引起萬民對殿下您的不滿啊！」

我：「嗚嗚嗚，真的不能大辦嗎？謝郎是為救本宮而死啊！

「本宮身為攝政長公主，竟然連一個像樣的葬禮都不能給他？

「還有糧草，阿鯉都出發一個月了，你們戶部到底在干什麼？」

林旭：「……臣愿捐銀十萬兩，為殿下解燃眉之急。」

我再三推辭，推辭不開，只能接受。

不過，林旭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我將他的靈柩和衛染的停在一起，七日后一起下葬。

「阿澄，以后阿染是大駙馬，你就是二駙馬。

「他死在你前頭，你讓讓他……」

林旭：「……」

因為一下痛失兩位男寵，我連日守靈，有些撐不住了，趁早睡下。

半夢半醒間，聽到有人喊：「府里進刺客，快去通報長公主殿下！」

我命人將刺客提上來，竟然是楚瑩。

「皇姑姑！朕不是刺客！

「朕是聽說衛將軍和謝太傅過世的消息，想來吊唁他們。

「他們都是曾經教導過朕的老師，求皇姑姑讓朕送他們最后一程！」

我瞥了一眼她頭上的帽子，淡笑一聲：「是上次削發的懲罰不夠重嗎？」

楚瑩的聲音哽住了，眼神肉眼可見地慌了起來。

「皇姑姑，我……」

隨即，又似下定決心一般，咬牙道：「皇姑姑，謝太傅和衛將軍其實都是你殺的對不對？

「你嫉妒他們與朕相好，所以殺了他們！

「皇姑姑接下來還想殺誰？李玄還是風影月！」

我望著她，不由冷笑：「陛下是不是對本宮的男寵太過關心了些？

「來人！送陛下回宮！

「讓她好好反省，不準出來！

「今夜宮中輪值的侍衛，通通撤職查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