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派人送了各種布料過來，要給我裁新衣。

還讓廚房各種吃食。

從沒穿過的華麗衣服，從吃過精致的糕點，全都送到我的面前任我挑選。

我問了個傻問題：「阿爹，要是我不是你的女兒，你會不會讓我賠。」

阿爹說我是傻瓜。

他不可能認錯女兒的。

6

阿爹帶著我，還有兩百兵士，去了一趟洛家。

「今天來府上，有兩件事。」

「一件是，要回本王女兒的身契。這里是十兩銀子，是你們強買本王女兒時花的銀子。」

「第二件事，就是算一算你們欺負本王女兒的賬。」

洛老夫人早點也是有些賢名的，可是自從丈夫去了世，她一個人支撐著將軍府，刻薄也有了道行。

「我可沒說十兩要把秋麗賣了。攝政王想買回去，不得拿出點誠意？」

阿爹給她的回應是甩出一把匕首，對著洛老夫人射去。

洛淮離得遠，想救已經來不及。

洛老夫人嚇得往后倒，人摔在地上，圈椅壓在她身上。

而讓她出丑的那把匕首，卻牢牢釘在柱子上。

阿爹下手極有分寸，就算洛老夫人不躲，也不會有事。

阿爹拔出匕首，「你們應該慶幸，洛淮馬上要出征，否則本王不可能這麼輕輕揭過。」

最終，阿爹拿回了我的賣身契。

他沒急著離開。

「聽說你們打了我家熙熙？」

洛老夫人眼睛躲閃，「丫鬟逃跑，作為主家，有權管教。」

「是嗎？」

阿爹笑意盈盈：「熙熙早在皇上登基后，就被封了郡主。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攝政王氣場大開，洛老夫人嚇得腿有軟了。

洛淮硬著頭皮上前，「請攝政王恕罪，我們并不知道郡主的身份，誤傷了郡主。

來人，把打傷郡主的人帶來，交給攝政王發落。」

數天前還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仆婦，撲跪在我的面前。

「郡主饒命！郡主饒命！」

阿爹說：「熙熙你別心軟，她們就是欺軟怕硬慣了。」

聽到阿爹的話，我踢開了她們。

「四十板子，不能少了。」

當初我也求饒。

誰饒過我？

那個時候，她們可是笑得無比歡快。

離開的時候，阿爹回首。

「麻煩洛將軍別再找我女兒，否則我不敢保證老夫人會不會突然來個中風什麼的。」

洛淮氣紅了眼。

但是他拿攝政王沒辦法。

10

從將軍府離開，阿爹問我是不是嚇壞了。

我看他緊張的樣子，噗嗤笑了。

「阿爹，你比我預計中的要講道理，與傳言一點不符。」

阿爹輕嘆一口氣：「關于傳言，我也聽過一些。

「朝堂上，我確實比較殺伐果斷。

「我入朝時間短，身后又沒有大世家扶持，也不愿聯姻，只能鐵血手腕。

「后來越傳越玄乎，有些人家小孩不聽話，就用我的名頭，能止小兒夜啼。我也懶得解釋，反正有個人人怕的名聲也好，更利于找到你。」

我對阿爹有了新的認識。

我提醒阿爹，小心一個叫陳權的，不能讓他做押糧官，他會給戰事拖后腿。

阿爹表示知道了。

洛淮出征后，阿爹帶我去祭拜阿娘。

阿娘葬在京郊山上。

在阿娘的墳邊，有三間小屋子，是阿爹親手搭的。

他經常過來陪阿娘。

我覺得他這個人挺矛盾的，明明是個大奸臣，卻又對阿娘那麼深情。

我看著他一根一根拔去阿娘墳頭的草，隨意地坐在墳邊的草地上陪阿娘聊天。

他跟阿娘說，「蘭娟，我找到顧熙了。

她已經有你那麼高的，長得也跟你像。我會好好照顧女兒，給她最好的，一定不讓她再過苦日子。」

我站在他不遠的地方。

攝政王給我講他和阿娘的故事。

「蘭娟嫁過來時，我窮得全部家當只有十個銅板，連紅蓋頭都買不起。

「當時我就想著，定要出人頭地，讓她過上好日子。

「可是我考上武狀元回老家時，蘭娟已經難產而死。就連你，我都沒趕上見一面，就被人抱走。

「這些年，我一心鉆營，求財求權，就是為了找你。可是我甚至一次都沒見過你，只聽同村的人說，你是個女孩子，耳朵邊上有個小肉粒，就像是大海撈針。」

我吃了攝政王親自做的野菜。

他很懷念地說，「以前跟你阿娘買不起肉，就天天吃野菜。」

阿爹不想回去。

可是下屬催得急，「攝政王，皇上有要事請你回去定奪。」

攝政王很生氣：「他不是想親政嗎？現在有機會讓他做主，怎麼反而不敢了！」

他給阿娘又燒了許多紙錢，「蘭娟，我先帶女兒回去了，下次再來看我。你想我了就給我托夢。」

11

三個月后，飛騎再次半夜扣開了城門。

小洛將軍戰死。

阿爹忙得焦頭爛額。

洛淮死了，要重新派人去領軍，要征調援軍。

消息傳回來了僅兩天，洛府又傳出消息，洛將軍的通房有孕。

我想到了那個夢。

明明我沒有懷孕。

洛老夫人卻要我裝懷孕。

還想讓我與小洛將軍的堂弟同房。

我不從，她就給我下藥。

我在書房找到兩天沒休息的阿爹，「阿爹，你救救小洛將軍的通房。」

聽到我的聲音帶了哭腔，阿爹連忙放下公務，問我發生了什麼。

我把那個夢告訴阿爹。

得知我們是在一本書里，阿爹不關心自己的慘死，卻追問他慘死后我有沒有被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