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闕臉上是藏不住的嫌棄，「這都要本相一點點地教。」

我懶得理會兩個一路斗嘴的活寶，只夾緊了馬腹趕路。

我們剛進越州城門就瞧見帶著羽林軍守在門口的靖遠侯，一路上連句話都沒說就被塞進了侯府。

酒過三巡，連惡錢倆字都沒提起，只說了當年我爹托他帶著羽林軍救我娘的情誼。

還說我娘不愧是懸鏡司掌鏡使，連生了雙生子這事都瞞得如此嚴實，更夸我不愧是我爹娘的兒子，養在鄉野卻學問出眾。

我聽得惡心，直截了當開口：「靖遠侯怕是不知，二皇子欲將所有的罪都栽到你頭上。」

靖遠侯從容地飲完杯中酒：「你不必誆我，我若是對殿下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就不會見諸位了。」

「靖遠侯怕是不知，我這個人沒別的優點，一是心黑，二是算術好。」

我扯起嘴角：「昨晚天黑睡不著覺，我們仨摸黑翻進了靖遠侯的后院，在里面發現了千斤精銅。」

「靖遠侯這是要反？」

「你這是栽贓陷害！」

靖遠侯變了臉色，怒拍桌子：「溫大人，凡事都要講個證據。」

「鑄惡錢也就是削官罷爵，可造反就是誅九族了。」我點點頭，「進府前，我已經讓府尹把這侯府圍了。」

「溫延，你跟你娘一樣奸詐狡猾！」

我斂了嘴角的笑意：「侯爺說的是我哪個阿娘？是我被綁后下落不明的阿娘，還是你們塞到我家易了容的假娘？」

「你，你早就知道？」

「我娘做了多年的掌鏡使，你們真的覺得綁了我娘就萬無一失了？」

我緊盯著靖遠侯，一字一句道：「我手里若是沒有能置二皇子于死地的證據，怎敢帶這麼點人進侯府。

」

林煜適時幫腔：「陛下圣明，若是侯爺迷途知返，沒準能保住家中老小。」

「這些年，你為二皇子做牛做馬，背鍋沖鋒，他就是仗著那點血緣拿捏你。」我壓低了聲音，「若是有朝一日二皇子坐上了那個位置，以他的多疑，豈不是第一個要滅你的口。」

靖遠侯目光幽深地看著秦闕，不知在想什麼。

屋內安靜了半晌，靖遠侯只扔給我們一句讓他想想就讓我們回屋休息。

秦闕跟林煜互相監督著各回各屋后，秦闕偷摸翻窗進了我屋。

秦闕從袖中抽出一封信遞給我：「這是靖遠侯送出去的密信，被我的人截下來了。」

信上只寫了一切萬安，我們同靖遠侯撕破臉皮的事卻絲毫沒提。

秦闕視線落在我身上：「靖遠侯這是要先穩住二皇子，作壁上觀了。」

「剛在席上，我說二皇子仗著那點血脈拿捏靖遠侯的時候，你跟林煜都波瀾不驚的。」

我仰頭看著秦闕：「所以你倆都知道二皇子不是陛下的親生骨肉了？」

秦闕從我手中接過信，剛要開口說什麼，林煜的聲音幽幽從窗外傳來。

「秦闕，你要不要臉啊，吃著碗里的，你還看著鍋里的是吧？」

06

林煜本要翻窗進我屋跟我議事，看到我跟秦闕后，直接對我深夜告白。

還說什麼不是因為他對溫也余情未了，只是在跟我共事的時候發現對我情根深種。

愿意舍棄一切，無畏流言跟我浪跡天涯，看遍風景。

秦闕冷著臉翻窗走的時候，順便一手刀敲暈了林煜：「這玩意兒我帶走了，你早點休息。」

第二日天不亮，靖遠侯就敲響了我的門，將鑄惡錢的賬本以及畫了押的證詞遞給了我。

我云里霧里爬上馬車的時候，捂著脖子的林煜跟閉目養神的秦闕已經穩當地坐在馬車里了。

林煜扒著車窗往后探頭：「我們被人跟蹤了。」

我推開靖遠侯塞進車里的賬本，抽出綁在腳腕上的匕首：「人多嗎？」

「應該是二皇子的人，來滅我們的口的。」

秦闕接過我手里的匕首，環住我的腰，直接從車上滾了下去，扯著我直奔懸崖邊。

我人還沒反應過來，耳邊已經是呼嘯而過的風聲。

林煜瞪大了眼睛，怒罵了聲「有病」后也隨著一起跳了下來。

秦闕環住我的腰，拉住藤蔓卸力一路滑到崖底：「崖深，他們一時半會兒到不了這，我們從小路走。」

我剛準備伸手扯下一段衣擺給秦闕的手包扎，秦闕從容地轉身扯了一片林煜的衣擺。

林煜咬著后槽牙怒罵：「秦闕，你沒完了？你怎麼總跟我過不去啊？」

「不然讓溫也撕她的衣服？」秦闕語氣平靜，「我們一會兒還得走小路，溫也受涼了怎麼辦？」

「用得著你做好人，你……」

林煜猛地反應過來：「小也？」

我點點頭：「二皇子下狠手的原因估計也是知道我就是溫也了，他只想讓我死在這。」

林煜不可置信地問我：「所以溫延跟溫也是一個人？」

秦闕笑得像只狐貍，學著林煜陰陽怪氣：「溫延，就算你是個男人，我也跟隨我心為你遮風擋雨。」

「連人都分不明白還說什麼情啊愛的，真真有意思。」

秦闕突然變了臉色，將手中的匕首抵在林煜頸邊：「林煜，你身為二皇子的人為何也不要命地往下跳？」

這回輪到我迷茫了：「你是二皇子的人？你親舅不是陛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