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傷剛好不久,周父就迫不及待開始讓他在圣上面前顯眼。
但奇怪的是,朝廷沒有一個人同他爭。
沒了競爭對手,這個名額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周鶴頭上。
周父察覺到不對勁,但也沒有多想。
這次任務茲事體大,縱使周鶴再怎麼舍不得謝嫣芷,他也只能獨自一人上路。
我站在城樓望著他遠去的背影。
輕風吹起我鬢角的碎發,我輕輕笑出聲。
從來都沒有什麼匪患。
不過是我找人演的一出戲,目的就是引周鶴前去。
說書的還是那批先生,編故事的能力一如既往的優秀。
老百姓以訛傳訛,到了京城就變成恐怖的劫匪作亂。
這是我早就布好的局。
目的就是讓周鶴有去無回。
……
周鶴走了之后,我的生活平靜了很多。
我開始像往常一樣,約了密友去逛街。
下馬車的時候,我眼尖瞥見街角謝嫣芷提著籃子在買東西,身邊還跟著一個丫鬟。
與其說跟著,不如說監視。
那丫鬟寸步不離跟著她,生怕她跑了一樣。
謝嫣芷束手束腳走著,時不時給丫鬟臉色看。
見我下來,謝嫣芷一愣,面上閃過一絲屈辱。
幾月沒見,她面容憔悴,一雙眉毛下搭,眼里還帶著好些血絲。
我聽說她過得很不好。
那次小產后,周母看她越發不順眼。
周鶴在府中時還能護她一二。
可周鶴一走,周母立馬原形畢露。
謝嫣芷沒有和周鶴成親,在府里名不正言不順。
周母便把她當作丫鬟來磋磨,每次讓她做些最末下人才做的活。
她小產傷了身體,又沒有及時調理,一看就是元氣大傷的模樣。
但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上輩子她和周鶴在一起后,聽聞我孟家被滅門的原因,只是不痛不癢說了句。
「阿鶴也算做了件好事,鐘鳴鼎食之家,必定是搜刮民脂民膏得來的,死了活該。」
嗯,死了活該。
我一直到現在都還記得這句話。
我玩味地打量了謝嫣芷一眼。
如果她早知道自己今日是這般境地,會不會也感慨一句是自己活該。
15
六月初,南部快馬來信。
在剿匪途中,周鶴只身潛入。
最后劫匪消失了蹤跡,與之一并消失的還有周鶴。
消息傳出,周母一頭栽倒在自家門前,旁邊周父瞬間老了十多歲。
京城大部分人都在看好戲。
周母慣于諂上欺下,加上自己有個考了狀元郎的兒子,在京中得罪了不少人。
現下唯一的指望沒了,她再也蹦噠不起來了。
在這緊要關頭,有下人發現謝嫣芷偷了府里的金銀財寶企圖乘夜出逃。
被起夜的小廝一把抓住,扭送到周母面前。
都是因為這個女人,自從她來了以后,周家就沒有安生過。
如今竟害得自己兒子丟了性命。
周母已然瘋癲,看向謝嫣芷的目光像淬了毒藥一樣狠毒。
她從來這樣,出了事只會把錯誤推到別人身上,從來不反省自己。
如果不是她把周鶴慣得不知輕重,又怎麼會犯下這麼多的錯事。
當年周鶴要休我時,她是怎麼說的。
「你進了周府八年,就是只母雞都該下蛋,你卻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我周家幾代單傳,可不能毀在你這種女人手里。」
可我不懷孕是因為周鶴雖娶了我,可甚少到我屋子里來。
周母明明知道實情,卻還是用這個莫須有的罪名來羞辱我。
我那時并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還拼命討好他們。
她一邊心安理得享受我對她的照顧,背地里又覺得我不配做她周家的媳婦。
天底下的好事都讓他們一家給占盡了。
如今設計讓他們自己窩里斗,看得我酣暢淋漓,每日連飯都多添了一碗。
沐休期間,阿爹帶我們一家去山里拜佛。
這一世有了我提前布局,我們一家平安康健。
大哥和大嫂始終如一恩愛,二哥的親事也被提上日程。
我們一家再也不會重復上一世的結局。
在廟里吃過素齋,我和阿娘說去附近逛逛。
可剛在轉角處,我就被人捂住了口鼻帶走了。
醒來后,我被綁了丟在地上,面前的周鶴神色莫測地盯著我。
「好久不見,阿晚。」
「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
16
阿晚?
我愣了。
周鶴并未叫過我阿晚。
這個名字只有上一世婚后的周鶴叫過。
話剛出口,我就意識到周鶴也重生了。
難怪我的人沒有看住他,讓他給跑了。
如果是重生后的周鶴,那就不奇怪。
我以為周鶴見到我會殺我,因為他這一世所有的厄運都出自我的手筆。
但周鶴沒有,他給我松了綁,還耐心跟我解釋:
「綁你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見你一面實在太難了。」
我疑惑問他,「你不恨我?」
以上輩子周鶴當丞相幾十年的道行,不可能看不出這背后是我搞的鬼。
周鶴輕笑一聲,「不恨,我上輩子對你做了那些事情,你心里對我有氣也是正常的。」
呵~
見我不說話,周鶴竟過來握住我的手,歉聲道:
「阿晚,上輩子是我對不起你,你死了以后,我悔不當初,才發現原來我愛的一直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