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22

我又要給他跪，他一把拉我起來。

我聲淚俱下：「宋公子，原來是我的不對，不該折辱了你，求你放過我哥吧，他是無辜的，我哥當時還勸我放過你。如果你實在恨我，想要解氣，你——你打我、罵我，殺了我都行，但是別害我哥了。」

我看見他胸口起伏，明顯很生氣的樣子，他盯著我道：「我怎麼你哥了？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等在背后使絆子的小人是吧？」

我迷茫了一瞬，忙道：「我哥被衙役抓走了，說他販賣私鹽，販賣私鹽是大罪……嗚嗚，宋公子，你把我千刀萬剮也是應該的，只求你別害我哥……」

我這才知道我們這種人，命運完全不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做官的要我們是被關被殺，全憑他們一句話的事。

他蹙眉，拿手絹粗魯地給我擦眼淚，道：「我沒使壞抓你哥。你哥這事，我幫你去問問。」

我來不及震驚和道歉，忙自己擦了擦眼淚和鼻涕，跟在他身后，他先是作揖說出了點事，請一個看上去上了年紀的酸腐書生幫他招待，然后和我出門，坐了馬車去了縣衙。

23

路上他問我，我們最近可有得罪什麼人。

我把生意上和我們有競爭關系的人數了一遍，但我們兄妹平時都是和氣做人，不和人結仇，想不出誰會害我們。

我剛說完這句，他就冷笑一聲道：「但你立刻就想到是我害你哥。」

我這時也顧不得和他爭辯，只能祈禱我哥沒事。

知縣大人對宋晏舟倒是熱情，不像對我們這些商人，不給個正眼。

我們看了我哥的案卷，原來是在我們運絲綢的船上，發現了兩箱私鹽。

人證是兩個船上的小廝，說是我哥指使他們搬運私鹽藏起來的。

物證就是私鹽了。

我和宋晏舟去大牢看到我哥的時候，我哥被打得渾身皮開肉綻。

平時給那些官老爺送那麼多銀錢，最后關鍵時刻卻一點用沒有。

我哥看到我，本來還在痛苦呻吟，又嬉皮笑臉說一點不痛，讓我趕緊回家去，說知縣大人明察秋毫，必定不會冤枉了他。

但我知道這事肯定棘手。

因為販賣私鹽是重罪，證據又那麼齊全。

24

宋晏舟問了我哥一些問題，就帶著我走了。

出了大牢，我哽咽問他能不能救救我哥。

他問我救了我哥我拿什麼謝他。

我心梗了一下，道你想要什麼，只要我崔家有的，你都盡管拿。

宋晏舟輕佻地看著我，捏著我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下我的臉，道：「那我要東家，嗯，好生伺候我。」

「怎麼，你不愿意？」

我道：「這有什麼不愿意的？只要你能救我哥，就是要我立刻死了，我也愿意。就是，你馬上要去京城，我卻在這里，再者，我也不太會伺候人。要我說，你要是氣不過我當年欺辱了你，你打我罵我都成，最好還是拿點實在的，不然你要我又有何用？」

「這你就不用管了。」

他語氣不是很好。

因他急著要去救我哥，也不知道他要找什麼人物，眼下我也只能指望他，我吩咐管家，把一箱子金銀珠寶給他抬了去，不管是他自己收還是送人，都有備無患。

25

我也去找平時和我們家往來多的、逢年過節我們送禮多的大人。

但無一例外都吃了閉門羹。

家里在本城的鋪子都關了門，官府貼了封條。

我看了心酸。

真是福禍都在一夕之間，我們的生死也在別人的一念之間。

我每天都去宋晏舟家里等著。

他娘知道我是他原來的東家，還感念著我當時的恩德，對我很是熱情。

宋晏舟每日早出晚歸，因為他回鄉也只有兩個月的假，我哥的事一點眉目也沒有，我生怕他到了去京城的時候，我哥還沒有被救出來。

過了一個月，我哥沒出來，但朝廷來了欽差大臣。

欽差大臣來了后不久，我哥便被放了出來。

他整個人都憔悴了一圈，看著也沒原來的精神氣了。

我心疼他，忙帶他回家去跨火盆洗澡去晦氣。

宋晏舟跟著我哥一起回來的，我哥洗澡的時候，我對他道謝。

他還是那個冷淡的樣子，道：「東家記得自己的承諾就好。」

我問他：「我哥是不是徹底沒事了？」

26

他撩起眼皮瞧我：「這事你哥是沒事了，但我勸他還是不要在這里做生意了，你們家得罪的人是撫臺大人的小舅子，這次就是他在背后使壞。就算欽差來徹查販賣私鹽這事，將來也是明槍暗箭都難躲。」

我苦了臉。

我家的生意做得好，不管是絲綢還是茶葉店、米店、陶瓷店、藥材鋪子，都是做的良心生意，品質好，價格公道。

如今要是說放棄就放棄，那真是在心尖上挖肉了。

但什麼都不如我哥和我的性命重要。

「那、那……」我期期艾艾道，「你要我跟著伺候你這事，你別告訴我哥，就說，就說我跟著你去京城做生意好了……」

要是我哥知道我用自己換了他出來，又知道宋晏舟要折磨我，我哥肯定會發瘋的。

「那倒是不巧了，」宋晏舟慢悠悠道，「我已經和令兄說了，你會跟著我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