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想看到宋晏舟。

就跟我第一次跟人做茶葉生意被騙了一樣，我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想喝茶。

心梗。

我花了大幾百兩銀子出去，然后自己買罪受。

7

但宋晏舟住在我的院子里。

我住主屋，他住客房。

大部分時間，他都在書房里溫書。

我們還是不可避免地要見面。

剛開始他看到我，就很不好意思，一副羞愧的樣子，還欲言又止。

過了兩個月，他見我也不叫他進去伺候，臉上還有點失落。

我哥問我買個菩薩回來供著呢？

我喝了鮑魚湯，嘆了口氣，問他我要不要試試和女孩子在一起？

早年我哥到處做生意，不放心我一個人在家，怕我被家仆欺負了，我小時候很膽小，話也少，是很文靜乖巧的。

他就出門做生意帶著我，我也知道很多事，反正有些女子和男子在一起不開心，就和女子在一起。

人生在世，開心最重要，管他男的女的。

我哥又開始大笑。

笑得下人像看瘋子一樣看他。

我自覺丟臉，丟下碗就準備去鋪子里。

結果我哥在后面大喊：「臻臻，哥的好妹妹，今晚哥就給你找幾個貌美的姑娘伺候你！必定讓我妹妹知道那事的快活之處！」

我差點被臊得摔個狗吃屎。

結果，一抬頭，就看到宋晏舟手里拿著我的披風，正一臉又惱怒又害臊地站在門外。

他一定也聽到了我哥和我的對話。

8

我哥沒來得及給我找貌美的女子，他又去揚州那邊跟貨了。

我瞧見他那些姹紫嫣紅在院里撲蝴蝶的撲蝴蝶，嗑瓜子的嗑瓜子，還有打牌的打牌，唱戲的唱戲。

好不熱鬧。

她們看到我，笑呵呵道：「臻臻妹妹安好。」

又曖昧地打量我，促狹道：「聽公子說你近日郁悶，這是我們為你準備的禮物，和宋公子好好享用……」

我一頭黑線，訕訕道謝，忙回了自己院子。

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往梳妝臺一扔，我去洗了個澡，擦干了頭發，四仰八叉躺床上準備睡了。

結果宋晏舟推門進來了。

他看到我，也很尷尬，但還是說：「聽說你沒吃飯，我給你端了湯來。」

「哦。」

我對他沒什麼熱情了，本來還以為是個香餑餑呢，沒想到……

哎……

我喝了口湯，道：「你要不回去陪你娘住吧？畢竟你肯定也擔心她。」

我盡量說得委婉。

9

宋晏舟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似乎有點咬牙切齒。

拳頭都攥緊了。

我一鼓作氣，道：「開頭是我想岔了，你放心，我會讓管家給你——」

我話沒說話，他就開始撲過來吻我……

……

我哥那些小妾送我的東西，終于用上了。

……

自從床上和諧后，我就沒提讓宋晏舟走的話了。

畢竟花了錢的！

宋晏舟不愛出院門，可能因為我哥那些小妾，看見他總是嗤嗤地笑，笑得不懷好意，他不好意思，又可能覺得一個大男人被養在院子里傷了自尊。

反正他對他娘的說法是，他在我家做管事，每個月工錢很多……

10

春去秋來。

我每日過得十分快活。

雖然宋晏舟不是會討好人的性子，但他在床榻間又突然會討我開心了，所以我也不計較他平時冷著一張臉。

再說，我就是有點賤兮兮的性格，就想著去倒貼他，逗他，看他一本正經看書，被我撩得面紅耳赤，我就很高興。

宋晏舟還真的有點本事。

一路科舉晉級，竟然真的拿到了去京城趕考的資格。

報喜的人一路快馬，說他奪了鄉試的解元，我都是蒙的。

我本來想著他落榜了，定要傷心一番，那我得好好安慰安慰他。

但他一下子好像要高飛了……

而且，本地的官員豪紳都爭相和他結交……

那些人可是我哥都要巴結的……

我希望宋晏舟好，但我不希望他太好。

11

宋晏舟搬回了他娘那里住。

因為他在我院子里做男寵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對我和他的名聲都不是很好，自然不能說。

家里下人和我哥那些小妾，都指著我們過活，誰也不敢亂嚼舌根。

宋晏舟走了，我心里還是有點不舍的。

我哥說我跟個女人一樣。

我看他一眼，說我本來就是個女人。

我哥說宋晏舟不是池中物，人家遲早要走，咋的，還指望他能永遠當我男寵？還是指著他娶我一個商戶女？

士農工商，商人有錢，但就是被人看不起。

雖然我們覺得世人迂腐，但也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世道。

宋晏舟就像我知道遲早得不到的一塊糖，所以在他進京之前，每次見他，我都可著勁兒造。

宋晏舟挺不好意思的，每次都面紅耳赤。

他過完年便進京了。

還托付我幫他照顧他娘。

我讓他放心，送了他一箱銀子。

12

宋晏舟走后，我很是傷情了一陣。

我哥給我他的經驗，他說他第一次養小情人兒也是這樣，魂牽夢縈的，后來養得多了，就不大會傷心了。

我哥就沒錯過。

頹廢了幾個月，我開始物色新的男寵。

我要求也高，不想要那種滑不留手的混子，也不想要那種軟飯硬吃、心機滿滿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