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太后見此并沒有再為難他。

反而邁著沉重的步伐，踩碎了被砍裂的宮門和破敗的宮墻，徑直向遠處走去。

22

見太后走遠后，我走到九皇子身邊。

此時他的姿勢還是給太后行跪拜禮時的姿勢。

我繞到他的身邊。

「殿下，太后娘娘已經走了。」

九皇子沒有動靜。

我蹲下身，試圖用左胳膊扶起他。

「殿下，請您……」

九皇子突然將頭抬起來，他一把將我推開，我不知道他這時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我坐在地上，看著九皇子踉踉蹌蹌地向皇后所在的地方奔去。

他跪在地上，兩眼發直，連連自語，用手扒拉著皇后的身子。

從我的視角并不能看到皇后，九皇子的后背剛好擋住了她。

但我知道她可能出了事。

因為九皇子抱著她，先是小聲地啜泣，隨后喉嚨漸漸放開，號啕大哭，淚水滂沱而下，他的手捧起皇后被鞭子抽得血肉模糊的臉。

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嘴里叫喊的話也模糊不清：

「你死了？梁蕊……你死了……為什麼！為什麼！」

我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心頭逐漸涌上一層異樣感。

皇后……是叫梁蕊嗎？

為什麼身為宮中太醫，我沒有印象？

對。

我沒有印象皇后叫什麼。

23

還來不及細想，九皇子就朝我走回來。

他的手里好像拿著什麼東西。

「我們走……我們走吧。馬上就要天黑了，外面不安全。」

九皇子看起來精神狀態不怎麼好，眼神渙散。

我注意到他手上拿著一張疊好的紙和一個小木盒子，還有一根手鏈。

那手鏈上拴著個用紙疊成的兩個環狀物組成的掛墜。

我出神地看著那個掛墜。

「走吧，你怎麼了？」

我回過神，沖他搖搖頭。

「殿下，奴才要回太醫院。奴才還有些藥丸沒有制好。」

九皇子聽完我的話變了臉色，隨后他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你……你在說什麼啊？午時之后不是沒有太醫院，只有御膳房嗎？」

我靜了幾秒，隨后用左手攥緊我的藥箱帶子，走出了遍地狼藉的坤寧宮。

24

就像來坤寧宮之前一樣。

九皇子依舊在我旁邊碎碎念。

他一會哭哭啼啼：

「梁蕊死了，這里那麼可怕，我估計也活不成了。」

一會又語氣堅定、信誓旦旦，充滿希望：

「我和張樂予會給她報仇的。只要我和他在一起，我們兩個的存活機會就大多了，總不可能這個世界不讓一個人活下去吧？」

過一會他又附在我的耳邊輕聲說：「真的要去太醫院嗎？規則上不是說午時之后沒有太醫院，只有御膳房嗎？我害怕……」

這一路上我沒有說一句話。

當快要走到太醫院的時候，九皇子突然拉住了我。

他一只手搭在我的左肩上，語氣誠懇：「我能感覺得出來，你和別的 NPC 不太一樣，雖然你……但我還是選擇相信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竟把生命交給一個 NPC。

「我天生的運氣就比別人好，第六感也比別人準，所以我選擇相信你。

「你是這個世界的 NPC，我不強求你幫我。

「至少別害我，求求了。」

25

說實話，我沒理解九皇子的這番話。

我為什麼要害他？

我只知道前面就是太醫院了。

而我要把今日份的藥丸制完。

見我一直不開口，九皇子輕嘆一口氣，松開了我的肩膀。

我們沉默不語地走完了最后一小段路。

直到看到太醫院的大門。

我聽到了九皇子一陣小聲驚呼：「過了午時還真有太醫院啊！」

我轉過身朝他行了個禮：「殿下，這里就是太醫院，今日奴才在您身邊察覺您精神不振，易受驚嚇，如果您不愿意踏足賤地，就請在此等候，奴才這就去太醫院里給您拿些安神藥……」

「許崢陽？你怎麼在這兒？」

我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道聲音打斷了。

我順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過去。

「太子殿下金安。」

太子站在太醫院里面，探出個頭看著我們。

九皇子見到他倒是沒有那麼驚訝。

「樂予哥。」

他一開口，眼淚也跟著唰唰地流了下來。

可哭著哭著，唇邊擠出了一抹笑容。

整張臉看起來極其別扭。

「哥……梁蕊，梁蕊死了……。」

太子臉色凝重。

「嗯，我看到播報了。」

太子遲疑了一下，又問：「許崢陽，是你……」

九皇子打斷了他的話，從衣袖里拿出那張紙和手鏈，還有個木盒子。

他剛想往前邁幾步走進太醫院，可還是停住了。

「樂予哥，規則里不是說午時之后沒有太醫院，只有御膳房嗎？

「為什麼你在這里？」

26

太子皺皺眉。

他從懷里掏出那張他異常珍視的宣紙。

「許崢陽，你在說什麼？規則里說的是太醫院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太子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看到他們同時抬起頭，太子的眼中滿是震驚，九皇子則是十分困惑。

「我們的規則是不​​‌​‌‍‌‍‍​‍‌‌‍​‌‌​‍‌‌​‍‌‌‌‍​‍‍‍‌‌​‌‌‍‍‍​‍‌‌‌‌​‌‌‌‌‍​‍‌​‌‍‍‌​‍‌‍‍​‍‍‌​‍‍‍‌‌​‌‌‍‌​‌‌‌‌‍​‍‍‌‌‌​‌‌‍‍‍​‌‌‍‍‍​‍‌‌‌‍​‌‌‌‍‍​‍‍‍‌‌​‍‌‌‌‌​‍‍‍‍‌​‍‍‍‌‌​‌‌‍‍‍​‍‍‍‍‌​‍‍‍‍‍​‍‍‌‌‌​‍‍‍‍‌​‌‌‍‍‍​‍‌‌‌‍​‍‌‍‌​‌‌‌‌​‌‍​‍​‌‍‌​‍‍‍​‍‍‍​‍‍​‍‌‌‌‍​‌‍‍​‍‌‌‍​‌‌​‍‌‌​‍‌‌‌‍​‌‍‍​‌‌‌‍‍​‍‍‌‌‌​‍‌​‌‌‍​‍‌‍​‍‍‌‌‌​‍‌‌‌‌​‍‍‍‌‌​‌‌‌‌‌​‍‌‌​‍‍‍​‌‌‍‍‍​‌‌‍‍‍​​‌​‌‍一樣的？！」

27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太子和九皇子商量了半天。

最后兩人非要擠進我的煉丹房。

我倒是無所謂。

皇子們想干什麼就干什麼吧。

只要不耽誤我捏藥丸就行。

他們找來了兩把椅子，開始坐下說話。

我則燒了熱水，準備好煮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