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別說是你，便是其他宮女，甚至一個阿貓阿狗被虐打我都會出手。

「我行事全看當天心情，與你毫無干系。」

白城朝我走了過來，將自己的手放在了我朝上的掌心里。

「至于你，一個宮女竟敢偷偷出宮，便是你是妖邪今日也活不成！

「來人！」

「不是的，你還不夠了解我，阿城，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來給你說說我自己的優點。」阿綾拼命搖頭，淚眼汪汪，看得我都有點心疼。

「你聽我說阿城，我知道很多賺錢的辦法。」

20

「不需要。」

「我還會制作火藥，我小說里都讀過了，只要一硝二磺三木炭。你讓我多試幾次，等我制作出了火藥，你就是當皇帝也未嘗不可。」

這話不止是我，就連惡心的白尋也嚇到了。

「你閉嘴，我爹才沒有要謀反！」

「我不是說一定要謀反，等有了那個東西咱們有備無患不是嗎？」阿綾急著解釋。

我舉手打斷：「咱就說阿綾姑娘，有沒有可能，你說的這個東西我們已經有了呢？」

「不可能，你們這些古代人怎麼會知道那麼先進的東西？」阿綾搖頭。

我嘆氣：「姑娘，咱有病得治。」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別人穿越能與天之驕子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為什麼我就不行？！」

「你說的會不會是我姑父？當今圣上，他才算得上天之驕子。」我忍不住給她指明路，畢竟這世上除了我姑父誰敢稱天之驕子啊。

那不是嫌腦袋長著礙眼了嗎。

可我沒想到，阿綾這姑娘還真是個女中豪杰。

她一臉鄙夷：「他算個屁，你見過哪個天之驕子長得那麼普通的？」

我震驚，我姑父不普通啊，雖然說比白城稍遜，但是也是上等的長相了，不然我姑母可瞧不上他。

「來人！來人！將這個瘋女人給本相帶走！」

一直猶豫在門口的侍衛遲遲不肯上前，直到白城再三催促他才進了門。

我懷疑他跟我一樣，看得有點意猶未盡。

21

「放開我，我不走，白城，你現在這麼對我，你將來一定會后悔的，我一定會讓你追妻火葬場。」

「帶下去。」白城疲憊得讓我有點心疼。

直到罵罵咧咧的聲音越來越遠，白城才舒展了眉頭。

「夫人。」

「夫君。」

我笑容瞬間收起：「你倒是跟我說說，這姑娘怎麼出宮的？」

我說了，我是不聰明，但我不傻，我不信她一個宮女竟能逃出宮，若是沒人相助，我說什麼都不信的。

深受打擊的白尋也回過了味：「爹，不對啊，你一向盯我盯得緊，怎麼我跟那個瘋女人打了幾天交道了你不僅沒有攔我，還在婚宴放任我悔婚？」

「還有這茬嗎？嗯？」我步步緊逼，白城步步后退。

「夫人，你聽我解釋。」

我站住點頭：「你說。」

白城擦了擦莫須有的冷汗，問我：

「你還記得去年皇后生辰，你在宮中醉酒爬樹上睡了一宿那件事？

「當時整個皇宮都在找你。我跟岳父政見不同你是知道的，我怕他見我在又看我不順眼，冤枉我將你藏了起來。

「所以我找機會就開溜。

「不承想剛路過御花園那棵大樹，你就砸進了我懷里。

「你……」

白城說到一半，突然看見白尋歪著腦袋恨不得將耳朵貼到他嘴邊才收了嘴。

「總之，岳父大人那人你是知道的，若是不設計一番，我怎能娶到你？」

「爹，你連我都設計啊？」白尋一臉受傷。

白城表情有些不自然：「你還年輕，等過些日子我再給你找個好的。」

「你的意思是我不夠好？」我咬牙。

白城擺手：「不不不，我夫人是天下第一好。」

「那你倒是跟我說說，你會功夫的事。」

「這個可以不說嗎？你就當沒看見行不行？」

「你說呢？」我捏了捏拳頭。

想起洞房花燭夜我打得累到上接不接下氣，而他竟然優哉游哉地看戲，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可我掄圓了的拳頭對上那張人神共憤的臉，卻怎麼都落不下來。

罷了，原諒他了。

反正他處心積慮也是為了我嘛。

番外：白城

身邊的人兒終于懲罰累了，睡了過去。

我卻怎麼也睡不著。

腦海中一遍遍地出現著我們初見時的畫面。

她不記得了，但我記得很清楚。

她的唇很柔，腰很細，脾氣很差。

那日明明是她砸到了我懷里, 咬破了我的唇，卻在迷糊間打罵我是登徒子，劈頭蓋臉對我就是一通打。

最后我一氣之下將她又送回到了樹杈。

但是我又不放心，便躲在暗處直到看到她被找到。

我大概也是有點毛病在身上的。

不知怎麼地，那個紅衣如火的她就走進了我的心里。

總是動不動就想起, 尤其夜里。

我覺得自己實在卑鄙, 竟然記掛一個剛及笄的小丫頭。

可就在我準備將這份心思徹底埋葬，做好了終生孤獨的打算時。

我的假兒子, 親外甥突然找到了我，說他要成婚。

我一問之下才知道他要娶的竟是我朝思暮想之人。

若是別人娶她我或許可以，但是白尋不行。

一想到她天天以一個兒媳婦的姿態給我端水敬茶，我就渾身都不是滋味。

于是, 我想做點什麼。

正好, 我看到了在御花園大罵其他宮女遭到圍毆的阿綾。

她說人人都該平等，她說打她的人骨子里都是奴性, 她還說自己是這個世界的女主, 注定會遇到這個世界上長得最好看也最優秀的人。

我覺得她很狂妄，也很特別，是白尋喜歡的類型。

于是，我救了她, 又暗地幫她出了宮門。

我對自己的臉還是有些信心的, 要不然我的小姜芙也不會第一次見我就湊上來親。

果然，那女子輾轉打聽找到了我。

我承認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我利用了她, 也利用了自己的親外甥。

所以，我是出于私心，也是真心希望他二人能修成正果。

畢竟外甥肖舅, 白尋也不差。

果然，白尋為了那女子當眾悔婚，我假裝被氣著, 任由他鬧, 然后掐著點出門。

雖然姜芙沒認出我，只看上了我的臉，這讓我十分難受。

但仔細想想，也幸好有這張臉, 不然我就錯過我的小丫頭了。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又偷親了她一下，她嘟囔著往我懷里拱, 白天氣勢洶洶, 睡著了憨態十足。

如今心心念念的人窩在我的懷中，我也很滿足。

至于白尋, 他一個大男人總能想通。

至于那個叫阿綾的姑娘, 我本來是真心撮合她和白尋的, 但她當眾攔車后我就猶豫了。

但到底是自己種下的因，我特地找了宮里的管事，給她安排一些輕松的活計。可我沒想到, 隔天管事嬤嬤就托人傳話給我，說她自戕了。

我想，她應該是回到她那個人人平等的世界去了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