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后，就真走了。

徒留滿室的藥味跟血腥味，以及我跟開陽，大眼瞪小眼。

好一會兒，開陽手忙腳亂，「莎莎，莎莎，莎莎，我沒事，你別哭啊。」

我：「……」

沒事他大爺，我剛才只是一瞥，便見到了，他背上被雷劈的傷口，近乎見骨。而我進來他才知道我來了，只有一個可能，他的修為廢得比我還差了。

我抹了把眼角的淚花，「你趴下，我給你上藥。」

開陽行至我面前，「行行行，你先別哭，你不哭，你說什麼都行，好不？」

我將他強行摁在了床上，就這麼一會兒說話的功夫，他的衣服已經血跡斑斑。

他趴在床上扭頭看我，「莎莎，真沒事的，一點都不疼。」

我：「……」

我是知道，北斗七個沒一個慫的，頭破血流也堅決不喊一句痛，可開陽這會兒額頭上的冷汗都要流到眼睛了。

竟然還有心思來哄我。

我的眼淚便更止不住了。

雖然我爹很生氣，還叨叨叨罵開陽瘋子。

可那日，我若是真為了誅殺魅姝而殉于七十二陵誅魔陣中，我爹也絕對不會去找北斗麻煩的。

甚至認為我死的很光榮。

他叨叨那一堆，就是擺明了知道開陽傷得很重，不準我來看，怕我傷心的。

我瞧著開陽沒幾塊好肉的背，終于沒忍住，將那日在七十二陵誅魔陣中想問的話，都問出了口。

我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道：「還不夠明顯嗎？」

我：「為什麼是我？」

開陽輕笑了一聲，「這就得從千年多前說起了。」

10

千年多前，開陽上神連著處理了好幾只作祟的上古兇獸，殺戮太重，難免自己被反噬，煞氣橫生。

閉關數月，依舊難壓體內的煞氣。

眼看著再這麼繼續下去，得由神墮煞，理智全無了。由神墮煞，本就是神族最怕的，何況是開陽上神這種武力值的。

只得去西天佛主座下度化體內的煞氣。

只是似他這般的武神，若是讓那班試圖禍亂天下的妖獸得知他竟然被反噬了，定然是要反撲的。

故而，他只好化身佛主座下六弟子。

可，西天委實無聊的緊，不是在談經論道就是在打坐修禪。

每個人腦門上就差刻上無欲無求了。

而每個來找佛主的上神，就差在腦門上刻上：佛門凈地，要敬重，不可大聲喧嘩！

故而，開陽連個插科打諢的人都找不到。

又故而，當某天佛主的講壇上，他睡得云里霧里被人一把推醒，見到一張興奮的小臉，那張小臉的主人還請教他為什麼能在佛主的講壇上睡得這麼心安理得后。

他也興奮了。

啊！

西天終于來了個跟他一樣不怕死不要命的反骨。

甚好，甚好。

仔細一看，還有些眼熟，但愣是記不起在哪里見過。

直到那張小臉的主人自報名號，開陽想起來了，原來是上次追殺魅姝時，順手救下的那只小鳳凰。

于是，開陽誆騙她起來，誆騙得毫無心里負擔。

給了她一張面具，騙她說佛主一般不干親自動手削人這麼掉價的事。

小鳳凰信以為真。

此后，每每佛主開講壇，她來，定要帶上那張面具。

開陽沒告訴她，其實是佛主才懶得管下面聽的人是不是在睡覺，佛主他老人家向來信奉一切隨緣。

不強求。

所以，他倆在下面一起睡得打呼，佛主也懶得多看一眼他倆。

倒是身邊其他來聽佛主講經的神仙們十分不滿，頻頻用眼神譴責他倆狗膽包天，對佛主不敬。

開陽便看一眼枕在自己手臂上小鳳凰，小鳳凰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已經在流口水了。

開陽：「……」

這小鳳凰的心是真大啊。

但也十分對他的胃口，是以，當其他神仙用眼神譴責她時，開陽一頓放威壓，他這近乎神族武力值天花板的神力威壓，沒幾個神仙能承受得住。

時日久了，他倆身邊幾乎空了一片。

佛主見了都搖頭。

開陽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喜歡上這小鳳凰的？

大概是從小鳳凰為了感激他，能讓她在佛主的講壇上睡得這麼香，而專門來給他送酒，幫他烤魚時。

小鳳凰手藝十分行，他夸了一句。

小鳳凰眼睛一亮，一臉的驕傲，說：「是吧，很好吃吧，六爺要是喜歡，我以后經常來給你做。」

她說這話時，側頭來看與自己并坐的開陽，杏眼微彎，嘴角輕揚。陽光下，漂亮的不可一世。

微風起，她的長發掃過開陽的側臉，開陽聞到了她發梢上，淡淡的海棠香。

開陽心下一陣悸動，倏忽就被她那句話里的「以后」兩個字給觸動了。

神生四萬年，第一次覺得「以后」這個詞十分的美好。如果以后都有眼前這只小鳳凰作伴，神生定然不會無聊。

事實證明，是真的。

自從生活里多了這只小鳳凰，他的生活過得十分精彩。人間狩獵，西海垂釣，南極撈人……

偶爾，小鳳凰也會跟他聊聊神族大神們，每每說到開陽上神時，眸子都放著光亮。

開陽心中竊喜，甚好，小鳳凰也喜歡著自己。

鳳族涅槃等于成年，他原準備等小鳳凰成年就去鳳族求親的。

他都能想到，小鳳凰若是知道自己就是開陽時，臉上的表情該有多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