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笑你瞎了眼,親手害死了自己的愛人啊。」
區區凡人哪能受得住千年蛇丹,龍的心頭血不過是我想讓姐姐再度化形的滋養。
謊言四分五裂,露出赤裸裸的真相。
從來都沒有什麼一體雙魂,瘋癲后的應楚芳不是說了嗎,她不是庶女,而是高高在上的貴妃。
從始至終,那個殼子里的都是應府庶女,應楚芳。
不過是他的小青梅喜新厭舊,變了心意。
是落水后性情大變,還是牧無遺根本就不敢相信她骯臟的內里呢?
應楚芳不愛任何人,她只愛權勢。
應家的另一個庶女入宮獲得皇帝恩寵后,整個應府都開始重視她,圍著她轉。
那個庶女曾經受過應楚芳的欺負,趁此機會將應楚芳推入湖中,以報當年之仇。
應楚芳被救上來后,就連她的娘親都在勸她大度。
那時的應楚芳明白了,原來庶女也可以如此威風。
往日被凌辱,被欺壓的種種在腦海劃過,洶涌的怨氣和不甘將她填滿,造就了一個新的應楚芳。
她想,她要進宮,要成為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只有權勢才能帶給她想要的一切。
她背著牧無遺有好幾個歡好,牧無遺不過是她貧苦時期最能依仗的「權勢」罷了。
當她確認牧無遺不會離開自己后,她就厭惡了討好他的模樣,懶得再在他身上耗費時間。
畢竟她現在最能依仗的「權勢」已經是皇帝了。
牧無遺心心念念的曾經,對她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她和好多人都有過曾經,牧無遺不過是其中之一。
她發現牧無遺能給她帶來價值后,才對牧無遺上心,又哪會記得什麼曾經。
牧無遺不過是她眾多魚兒中,最有價值的一條。
可牧無遺卻傻得可憐,自以為自己在她心中獨一無二,如果不是為情所困,他或許會是一個很好的修仙者。
牧無遺哆嗦著唇問我:「你在說什麼?」
我饒有興趣地看向他。
「一體雙魂不過是個謊話,虧你還深信不疑,蠢貨,她自始至終都是應楚芳。
「只是你不愿意承認自己深愛的人是個勢利小人,我稍微給你一點希望, 你便迫不及待地上了鉤。」
他目眥欲裂,發了瘋似的朝我撲過來,「胡說八道!妖孽, 我要殺了你!」
我側身一躲, 他直挺挺摔在地上, 再也站不起來了。
無止境的憤怒將他包裹,以至于他沒有發現自己身體的異樣。
我捏起他的下頜,「神藥, 好吃嗎?」
他偷梁換柱后, 自己將神藥吃了下去, 我在神藥里加了點別的東西,強行催動法術便會肝臟破裂, 筋脈盡毀。
這是只對修仙者有效的束縛, 神藥本來就是給皇帝的,我什麼都沒做,是牧無遺自作自受。
和謝席一場大戰, 他費了不少力氣,五臟六腑被震得粉碎,已經油盡燈枯。
他這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 那藥,有問題。
他像條瀕死的魚,做著無謂的掙扎,「把芳兒還給我, 是你害了我的芳兒,你這條妖孽, 我要殺了你!」
「錯了, 是你的愚蠢殺了你的芳兒。」
他叫罵著, 聲音逐漸帶上了哭腔, 再抬眼, 他已經淚流滿面。
他拽住我的衣角, 眼淚鼻涕糊作一團,很是惡心。
「你會起死回生的對吧, 求你, 救救芳兒。芳兒什麼都不懂,她只是受了我的挑唆,求你饒了她吧。」
我一腳踹開他,「你殺我姐姐的時候,又可曾手軟繞過她?」
11
我將牧無遺和應楚芳葬在了一起。
牧無遺曾說都是我的錯,是我突然現世害得北方戰亂, 他也淪為孤兒。
我不明白, 難道我不出現世間就會河清海晏,無災無病無戰嗎?
是否開戰, 是他們人自己做出的選擇, 又為何要怪到我頭上。
姐姐的蛇丹察覺到我的異樣,閃爍著金色的光芒,試圖安慰我。
我將她握緊放在心口,「姐姐,我好想你。」
我帶著蛇丹藏進了深山老林, 無論是一千年,還是一萬年,我都會一直陪著她。
再沒人能將我們分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