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冷雨茜已經解決了三公主與四公主,皇位于她已是唾手可得之物。
能走到這一步的,自然不會是蠢鈍之輩。
她很快將目光投向了顧家。
尤其是顧家現任家主——我。
不日,冷雨茜邀我入宮一敘。
我拿著那金粟箋的請柬,挑眉一笑:
「終于來了。」
14
尚未舉行登基大典,二公主仍住在自己過去的寢宮之中。
我一入殿門,便立刻俯身行禮:
「微臣顧梓淮,拜見二公主。」
平心而論,五王奪嫡之中,這位二公主才是真正的硬骨頭。
她的父族弱勢,自小不受寵,生性多疑。
按她的身份,能走到與其他四位公主并立的地位,足以說明她個人能力之強。
大殿中寂靜良久,無人應答。
我雙手抱拳,維持著彎腰屈膝的姿勢,額頭和后背開始冒出涔涔熱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階上人始終不言語,擺明了是故意折磨我。
終于,我體力不支,雙膝一軟,撲通一聲在殿前跪下。
陪我前去的兩名家臣急忙上前想要扶我,我雙手向后虛壓,示意他們后退。
殿前傳來一聲折扇被合起的脆響。
冷雨茜懶洋洋的聲音終于傳來:
「聽聞顧家如今是男子掌權,本公主一直好奇,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子。」
「如今一見,卻是個連行禮都堅持不過一刻鐘的柔弱書生罷了。」
她語氣里的戲謔和蔑視不言而喻。
我這才微微抬起頭,盡管有些狼狽,但依然不卑不亢:
「有能力之人,何言什麼女子男子。」
「今日若是換個女子來,恐怕連半刻也堅持不了。」
冷雨茜對我的態度顯然并不滿意,不過隨意擺了擺手,示意我入座。
我目光微凝,調整好氣息和儀態,緩緩起身。
冷雨茜一手撐著額頭,目光犀利地盯著我:
「顧家近來聲勢浩大,各地都有你們的人在活動。」
我平淡地直視進她的眼睛:
「一心為民而已。」
「呵!」她輕笑一聲,眼里卻并無笑意。
「當初將五妹的證據暗地里交與我,也是一心為民?」
「五公主為一己私欲,連親生母親都可置之不顧!」
「若是讓這樣的人成為當權者,受害的自然是南宋的千萬百姓!」
「將證據交由二公主處理,為百姓擇得明君,如何不算一心為民?」
她盯著我看了很久。
我淡淡微笑著與她對視,不讓分毫。
「顧家對這天下,毫無半點興趣?」
我勾了勾唇角。
這話若是否認有興趣,便會逼我交出兵權。
若是承認有興趣,便是要謀權篡位。
正反都是陷阱。
但我自然不會悶頭往里跳。
「無興趣者,如何為民?」
話說到這份上,冷雨茜瞇了瞇眼,不再發問。
簡單用完膳后,便遣人將我們送出宮。
但我心下清明,今日對峙后,顧家便是二公主必會除掉的頭號目標。
這一場最終仗,避無可避。
我這盤棋局的最后一步,也必須要走完了。
15
二公主登基大典當日,烏云密布。
群臣進諫稱天公不作美,勸二公主擇日舉行。
但冷雨茜急于繼位,急于用最高權力鏟除顧家這個眼中釘。
縱使天氣不佳,她還是堅持要當日完禮。
就在她身穿皇袍,一步步踏上臺階,準備坐上龍椅時,天空中忽而傳出一聲悶雷。
大家注意力都被分散的時刻,突然有一道黑影沖了出來。
一刀白光劃過,匕首徑直刺入冷雨茜的心臟。
眾人尚未反應過來,她已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黑衣人用左手一把扯下面罩,大聲呼喊:
「本公主乃大公主宋瑾儀,才是南宋的正統繼任者!」
「諸公主擾亂綱序,謀權篡位,死不足惜!」
我在階下抬頭看她,她右臂盡失,昔日嬌媚的面容如今憔悴慘淡。
看起來這段時間在外流浪,吃了不少苦。
應該是五公主失勢后,她趁亂跑了出去,伺機反撲。
「朝中百官,自當忠義為先,繼續侍奉本公主!輔佐本公主!」
我冷笑一聲。
忠義為先?
這四個字從她口中說出來,還真是格外好笑。
如此冠冕堂皇地利用別人的道德達成自己的目的。
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句話,她也算理解的透徹。
「將軍顧府,出賣大公主,欺上瞞下,有意篡權!」
「本公主以南宋大公主之名,判處顧府欺君之罪,即日滿門抄斬!」
她的話語擲地有聲。
眼神也徑直射向了我。
她眸子里滿是逆襲歸來的得意和挑釁。
仿佛她的話一出口,我已是死尸一具。
她志得意滿,儼然覺得自己已經成了此戰的最大贏家。
我低笑一聲。
略拂長袍,泰然自若地走出群臣之列,緩步踏上臺階,低頭俯視宋瑾儀。
她下意識將匕首護在身前。
這幾個月我勤修體術,她一介女流的三腳貓功夫,對我構不成半點威脅。
我施然轉身,面向階下百官。
「我南宋群臣何在!」
「臣在!」
群臣們振聾發聵的響應聲回蕩在整個登基大典的上空。
真正的一呼百應,百官稱臣!
宋瑾儀嚇得連連后退,她再傻也知道,群臣認的不是冷家皇室。
而是我!
南宋的天下,易主了!
16
「罪人宋瑾儀,刺殺皇室,罪不可恕,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