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我改變行進路線，猛地向右一拐，帶著小楚向生鮮區走去。他不愧是搞體育的，大長腿沒跑幾步就超過我。

看來我是沒辦法了

讓我沒想到的是，他沒有不顧我，而是緊緊拉我的手，發力拖著我跑。

然而兩個喪尸還是飛速追了上來。有一個幾乎觸到我肘。

「快！」

小楚全力拉著我，轉過兩個貨架之后，僵尸被甩開距離。

終于到生鮮區，面前出現幾個大敞著的冰柜。

「小楚！進去！」

見他那個被搬空的冰柜，我一把推上玻璃蓋，跳進右邊那一個。

可我沒那麼好運，冰柜里泡著幾塊肉，味道很大。沒得選，我只好拿起兩大塊肉拋向貨架，進冰柜拉緊蓋子。

喪尸來了。

我賭對了。

這些喪尸只會撞，啃。

裝著我的冰柜被撞到墻邊，如果不是牙關緊緊，我幾乎要嘔出來。

出去的肉起到了作用，他們被那氣味所誘，調轉方向開始去了貨架。

金屬貨架被啃得咯嘣作響。

哼，一群紀曉嵐。

這情景大約持續了十幾分鐘小時，喪尸們停了。

不知它們被什麼東西引，腳步聲漸漸遠去。我悄然推開玻璃蓋起身，見它們的背影往通道涌動。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負一層倉庫、宿舍和負二層車庫應該還有人。

我現在比喪尸還有味。

「幫我推幾桶水。」

我們去了財務室，鎖了門。

「小楚，你去里間呆著。」

我從辦公桌抽屜找到香皂，一次性牙刷、毛巾、飯盒。

用了七八桶純凈水，總算是把自己洗了個干凈，穿上運動服，挽起長髮。

「我好了。」

走進里間，發現小楚那張臉連耳朵都是紅的。

我意識到一些事情。

「你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OK？」

我撂下這句話，目光留在嵌入墻體的金庫。

出事前，運鈔車三天沒來，那麼……

就在那一瞬，我動了私心，順手那起桌上的手機放進口袋。

剛要開門，小楚在身后開腔：

「姐姐，我，我看到了。我其實……」

心里暗說他一萬遍之后，準備開門。

小楚住我肩膀，胸口起伏，嗓音變得魅：

「姐姐……」

他拿掉了眼鏡。

小奶狗變小狼狗……

極好看的單眼皮，黑瞳閃爍星光。

看呆了。

挺而直的鼻尖湊過來，我忘了呼吸。

下一秒，他修長手指穿過我濕漉漉的頭髮，唇印在我的上，觸感柔軟得像果凍。

感覺讓我渾身一顫，凌亂了呼吸。

「你怎麼了！」

「我沒怎麼，我……」

「閉嘴。」

控住想要撲他的感覺，我開門放出去一個訂書機，確認外面沒什麼聲音。攀上貨架，從雜糧區爬到方便食品區，搬了幾箱食物推進通風口。

我以為回到總經辦，留守者會有小小的歡呼，畢竟我和小楚沒什麼事，還帶回了食物。

事實證明我錯了。

當阮婷婷聞到我身上的香皂味時，她指著我滴水的頭發，對眾人笑：

「瞧見沒！他們洗澡了！物資那麼難！他們竟然洗澡了！」

「戴玫！你太自我了！」

「水是你家的？」

「你把水用完了！我們喝什麼！」

我掃視他們的臉，笑。

邱澤也放下食物，低吼：

「你們做了？你跟他一起洗的！對不對！」

我笑：「干你什麼事？」

「都住口！你們有什麼資格指責小戴？」李董跛著腳過來摟住我，溫熱的雙手捂住我耳朵。

小楚搬完最后一箱食物，咬著牙從椅子跳下來，將邱澤推在墻上。

「老子差點沒命了！你知道多少喪尸要吃我們？」

「要不是她！你們早沒了！」

「要不是她讓我跳進冰柜！我他媽變喪尸回來，咬你們這些王八蛋！」

「你們沒看到她滿身臭水的樣子！她是為了誰？」

「我們辛辛苦苦搬吃的回來！只為我們自己？」

「都啞巴了？說話啊！」

小楚說完了，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頹然坐倒在地，像個小孩。

上一次我流淚，還是離開部隊那天。

現在聽到小楚憤怒的辯解，我再也壓不住心里的酸澀，俯在李董懷中。

周阿姨過來輕拍我后背，軟聲安慰：

「小戴，多虧你們了。沒事，沒事了，咱們再堅持堅持，都會過去的。」

6.

財務的手機設置了六位數。好在我跟她共事三年，關系還不錯，我試過她和老公的生日，最后一次用她兒子的生日解鎖了手機。

在隱藏備忘錄里，找到了金庫密碼。趁著搬運物資的空檔，讓小楚先回去，我從通風管道進入財務辦公室。

金庫被打開的那一瞬間，成捆現金看得我熱血上頭。

呵，出事前現金交易真是不少。

我返回通風管道，小楚竟還等在那里。

「干嘛不回去？」

「姐姐一個人，我不放心。」

我：「……」

有點被感動到。

剛落地，突聽見窗外有汽車聲。

從監控看到，六輛廂式貨車進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