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急如焚,滿腦子都是他隱忍痛楚的模樣,根本忘了此時身處的境地。
就在我沖上去,要查看他的傷勢時。
月姬陰鷙的笑聲隨即而起,飛身至我身后,泛著濃重黑氣的魔器直直刺入我胸口。
我旋即暈倒過去。
10
當我醒來時,入眼的是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
正是君澤。
他滿臉擔憂,眼尾甚至紅紅的,更襯得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如泛春水,恰有一種破碎迷離的嬌柔孱弱之美。
不知怎麼,我的心忽地愈發難耐,我努力壓制住欲望,這才使自己平靜下來。
畢竟我都要同他和離了,還是保持距離才是。
更何況我發現,我和他都被捆仙繩給綁著,雖然四肢能動,但若試圖用力掙脫,將會損傷百年功力。
他一直在認真地看著我,此時似乎瞧出我的異樣,唇角驀地勾起一抹弧度,神色狡黠地就朝我湊過來。
他故意和我挨得極盡,我往后退,他便再次貼近,直到我后背抵著墻。
退無可退。
我幾欲能感覺到來自他唇邊的輕微吐息,洋洋灑灑地充斥在我的鼻息間,酥酥麻麻的,讓人心癢難耐。
說起來,我和他雖然成親有些日子了,但除去化作原形后每晚的鳳啄石子戲碼,幾乎從未有過任何親密接觸。
更別提,猶如此時此刻這樣,四目相對,我們都不曾開口,卻分明的欲說還休。
我忙要將視線瞥到一旁,他忽地頭一歪,唇輕輕貼到我耳畔,而后吐出幾個字來。
他那語氣明顯是笑著的:
「娘子你……為何要……躲著我?」
我的心都快要蹦出來,隨即一個閃身,從他身旁而過。
根本不讓他發現——
我早已紅得透徹的臉頰,以及燒燙的耳根。
我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大大咧咧地開口:
「誰要躲著你了,這天氣如此炎熱,牢房又狹窄,分開一些距離,身體也涼快些。」
他垂下羽睫,無比落寞地說了個「哦」字。
一時間,我們都不再說話,氣氛尷尬而寂靜。
他似乎開始研究身上的捆仙繩,拉扯過程中,繩子不小心碰到他手上的傷痕。
「嘶——」,他疼得立刻皺起眉,嘴唇都被他咬出血來。
我在遠處瞧著,心跟著一抽一抽地疼,到底是為了救我,我若不關心他,也顯得太忘恩負義了。
我只得再次靠過去,愧疚萬分地問:「怎麼樣?疼得厲害嗎?」
他抬起水霧迷蒙般的眼睛,緊緊咬著唇,似是在用力忍耐,良久之后,才點點頭。
我正盤算該如何幫他時,就看他眨著無辜的眼,對我開口:
「娘子,要不……你給我吹吹吧?
「只要娘子吹一吹,我這傷口立刻就不會痛了,娘子,好不好嘛?難道你忍心看著夫君我疼痛難挨嗎?」
我真是……信他個鬼。
盡管明知他是故意的,但我還是輕執起他的手,他手上的灼傷痕跡已經干裂發黑,可里面燒焦的肌膚仍清晰可見,翻出鮮紅的血肉,叫人不忍細看。
魔器的損傷是長久性的,也不知他這傷口何時能愈合。
他這樣愛美之人,面對如此丑陋的傷痕,心高氣傲如他,內心深處該是多麼難受。
只是他怕我瞧出來,還在努力逗我開心,明明受傷的是他,應該由我來呵護關心他啊。
我眼睛突然酸澀得難受,莫名地,眼角就有淚水流下來。
都說石頭無心無情,本不該流淚的,是以我修成人形之后,從未流過一次眼淚。
唯獨這一次,我卻不知怎的,淚水就這麼肆意淌下來。
他顯然沒有料到,神情立刻慌亂起來,趕忙抬手將我的眼淚揩干。
「娘子,其實我是騙你的,一點都不疼的,區區小傷怎麼可能傷得了我這個鳳族太子?
「再說了,男人身上就該有點傷痕,否則就沒有男子氣概了!
「娘子,你快別哭了,你是女孩子家,作為男人,怎麼可能讓你受傷呢!」
可我越哭越兇,眼淚根本止不住,我從不知道傷心哀戚是如此難受,堵得人胸口發悶,只想好好大哭一場。
許是君澤急壞了,以至于我不曾注意到他的神情變化。
他輕嘆口氣后,猛地將我一把拉到他身前,我睜著疑惑的雙眼,愣愣地望著他。
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已低頭吻住了我的唇。
我身子一僵,立刻停止了流淚。
此時此刻,我只如木偶一般直立立杵著,一動不敢動。
他……這是在……
見我毫無反應,他負氣地在我唇上輕咬,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肅而認真。
他動聽的聲音帶著蠱惑:「娘子,給為夫專心些!」
11
過了許久,君澤才將我放開,而我始終暈乎乎的,云里霧里。
眼前的他似乎好不真實,根本不是我所熟悉的樣子。
他深深凝視著我,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流露出無比的自信和清朗,眉目間更是說不出的意氣風發。
「娘子,你是仙界戰神,因此只有最英俊最驍勇的男人才能配得上你的身份。
「而這六界八荒,唯有我君澤,才是最有資格的人。
「不論如何,我們都將屬于彼此,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就算是你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