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替我赴了我的死劫。

那場獻祭，本該是我的死劫。

掌門在我為她招魂，卻最終招來傲雪后，來找我：「阿遠，雪兒在走之前給你留過一封信。」

信書：

大師兄，若蒼山沒有你，我便沒有家。若三界沒有你，我便再無歸處。

我戀愛腦，你原諒我自私一回，好不好？

18

「好。」

良久，我道。

寒雪在我應完她后，朝我笑了笑，緩緩閉上了眼。

她最后一抹殘魂，散盡。

我望著她緊閉的眼，即使她還有呼吸。

可我知道。

從此后，我再沒有我的小師妹了。

19

重新封印了商祈的次日。

掌門著人來問我：「那個傲雪如何處理？」

據說，她痛哭流涕，給掌門認錯了。說是被商祈給蠱惑了，才犯下了這滔天大錯。

古墓里，應是她的魂被反噬的那一劍震暈了過去，寒雪的那抹殘魂才終于得以掌控自己的身體。

親手對自己下了殺手。

我原本已經接受傲雪成為我的小師妹了，雖然我不會再像以前待寒雪一樣待她。

可如今看來，她不配借我小師妹的身體繼續活下去。

我道：「她帶走商祈逃亡的路上，有人命債，血債血還，碎其魂魄吧。」

尾聲

寒雪下葬那日。

蒼山下了場鵝毛大雪。

不過半個時辰，整個蒼山一片銀白。

我手扶著她的水晶棺，送她最終跟銀雪一起隱入塵埃。

倏想起她榮登大乘后的某年，也是這樣的大雪天里，她與我在院子里煮茶閑聊。

說起了她新看的詩。

她說：「大師兄，我近來讀了首新詩。」

她念道：「忽有故人心上過，回首山河已是秋，兩處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

念著念著又小孩子氣地蹙眉：「何必兩處呢？一處不行嗎？大師兄，來，我們在一處去淋個雪。」

她沒等我回答，拉著我到了蒼山之巔。

對著山下指點江山了小半個時辰。

「二師兄又在搗鼓他的狗皮膏藥。

「五師姐又在臭美。

「師尊院子門都沒開，肯定在睡懶覺。

「那外門弟子掃雪竟然還能把自己給掃滑倒了，蒼山派離沒落不遠了。」

「……」

那時，我不懂她的意思，我只想著，就當最后陪她一次，畢竟次年，我便要遠游了。

我還替她掃去了肩頭的雪，說：「開個結界擋雪御寒吧。」

她瞪我：「大師兄，你浪漫過敏嗎？」

此時，我望著她與水晶棺一起被大雪掩埋，才明白，原來，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經跟我告別了。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我抬頭去看我們曾一起白頭過的山巔。

山巔上，招魂幡在寒風中獵獵翻飛，卻再招不回我的小師妹。

-完-

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