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爹被放出來了,確實受了些皮肉之苦,但是也沒有大礙。
我被沈安的人時刻監視著,根本沒有機會去找沈瑯。
上輩子的巫蠱事件沒有發生,沈瑯也沒有受到任何的懲罰。
廢太子最重要的事情這輩子沒有發生,我開始推測沈安下一步會做出什麼事情。
我在睡夢中覺得喘不上氣來,四肢仿佛被人困住,我很難受。
迷糊中像是踢到了什麼,等等,從腳心處傳來一陣溫度,像是被人包裹住了一般。
15.
我猛地睜眼,看到自己的腳被沈安握在掌心。
我驚呼出聲,「殿下!」
我想抽回腳,他卻不像愿意放手一般。
沈安掀開眼簾,意味頗深地盯了我兩眼。
片刻之后,他掀起薄唇,慢悠悠道:「你得跟我去個地方。」
我觀察著他的臉色,問道:「去哪兒?」
「你今兒廢話怎麼這麼多?」
我聽完發怔,我總共就說了兩句話,加起來才五個字。
「殿下深夜闖入我的寢室,說要帶我走,我總得問個清楚吧?」
沈安嘖了聲,稍后緩緩吐字,「哪兒那麼多廢話,我還能賣了你不成?」
他站直身子,居高臨下地俯視我,扯起嘴角冷聲道:「李大人是想讓我「請」你出去嗎?」
他請人的手段我見識過不少次,次次都是粗暴無比,拒絕的話壓在喉嚨里沒說出來,我起身認命地換衣服。
馬車在李府后門候著,我也不知道沈安是怎麼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進來的。
我唯一慶幸的就是我睡著時太累了,就沒有換衣服,和衣而眠。
要是換上了寢衣,我的身份就暴露了。
馬車緩緩行駛在小道上,我時不時望向正襟危坐的沈安。
他究竟要帶我去哪里?
他為什麼要摸我的腳?
他是不是已經發現了?
腦子里越來越亂,在這時沈安低沉地笑了聲,抬眼看向我。
「不會賣了你,沒必要這麼緊張。」
下了馬車,我被帶進一座宅院,我認得這里,這是沈安在京中的私宅。
沈安領著我去了后院,等我回過神覺得不對勁兒時,院子的門已經被人上了鎖,門口被沈安的私兵包圍著。
16.
我蹙著眉問,「殿下這是做什麼?」
沈安眸色沉沉,「我要做什麼,你看不出來嗎?」
「我要圈禁你,讓你這輩子都沒辦法出去跟沈瑯通風報信。」
我腦中嗡嗡作響,面對朝我走進的沈安,極力想要將他推開。
「殿下,還是不要跟在下開玩笑了,私自圈禁朝廷官員是什麼罪名,殿下難道不清楚嗎?」
「清楚,怎麼可能不清楚。」他順勢將我壓在墻邊,兩人身體緊緊相貼,制止了我掙扎的動作。
「可是你猜這天下即將歸誰?」
我微怔,他還是決定要動手了。
可是他上輩子造反是在半年后,為什麼這輩子反而提前了。
我緩緩站直身子,「陛下是打算弒父殺兄,成為亙古不變的賊嗎?」
沈安唇邊含笑,笑得譏諷,笑得毒辣。
「是不是賊,可不是你這張伶牙俐齒的小嘴說了算的。」
沈安比我預想中要平靜,他轉過身朝院外走。
他的聲音悠長而曠遠,「李長寧,你給我乖乖待在這里,等一切都結束了,我會派人來接你。」
沈安圈禁我的這座宅院守衛森嚴,就連伺候的下人都是不識字的啞巴。
他是鐵了心要將我困在這里,不讓我跟外界有任何的聯系。
我時常做噩夢驚醒,夢到我像上輩子一般被他囚禁在章華殿。
我知道在我被困在這院子里的時候,外面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改變。
半月后我被沈安的貼身侍衛請上了馬車。
這一天終于還是到了。
穿過一重重宮門,周邊始終安靜地讓我心驚。
被殺的士兵宮人,尸體就堆在過道上,我意識到聽命于太子的人已經所剩無幾了。
我被沈安囚禁的日子里,外面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隔著馬車我漸漸看清禁軍首領的面孔。
是沈鐸。
17.
馬車外的沈鐸像是察覺到了我的視線一般,朝我的方向看去,我們四目相對。
沈鐸冷然的目光盯在我臉上,那雙眼眸黑沉沉的,像是幽深的古井,探究的目光就跟那晚一般。
我瞬間清醒過來,沈鐸從來都不是沈瑯的人,他是沈安的人。
沈鐸先前對我的種種試探不是因為他覺得我對沈安不忠,他是想知道我是否真的站在了沈瑯那邊。
不是我不夠謹慎,而是千算萬算,也沒有料到沈鐸竟是沈安的人。
現在新君已經上位,即便我有翻天的本事,恐怕也是回天乏術了。
重來一次卻還是沒能改變結局,造化弄人。
終于,我被帶到了章華殿,不出所料,看到了沈安。
沈安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距離有些遠,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撩開衣袍跪下,「微臣參見陛下。」
章華殿一片靜寂,沈安不說話,我緩緩抬起頭,撞上沈安正冷冷注視著我的目光。
沈安是我見過這世間最陰晴不定的人了,想猜透他的心思難于登天。
沈安的聲音冷淡而低沉,「現在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