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因為對那些惡作劇不滿，所以故意教我困難的修煉方法，是真的小氣。

小玉給我出主意。

「你去找他，就說讓他陪你雙修。」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在她眼里看到了興奮之色。

「我們兩個雙修不就好了？」我對小玉說。

她一頓。

「這……雙修需要一男一女。」

我猶豫。

回想先前見到的畫面，一想到我要跟青瀾赤誠相對，我的心撲通撲通直跳。

小玉在旁邊努力說服我。

「你想想，只要你去找一下青瀾，那麼以后就可以不用再枯燥地修煉了哦。」

我精神一振。

沒錯，拼了！

我按照小玉說的方法來到了青瀾的房間。

對著他使用了我們狐族特有的媚術。

眼見他眼神變得迷離，呼吸變得急促。

我上前去把他推倒在榻上，自己伏在他身上。

唇湊近他耳邊，吐氣如蘭。

「我們雙修吧。」

他慢慢低頭，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但在某一個瞬間忽然停住了。

迷離的眼神變得清明。

看清楚是我后，他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個名字。

卻不是對我，而是對窗外。

「趙玉——」

窗外陡然爆發出一陣大笑，接著是小玉清脆的聲音：

「做得好，阿黎！」

21

小玉被揍了一頓。

之后她被嚴令禁止向我說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但這不妨礙我們的友誼。

我依舊時常來找她。

只是與幾乎一成不變的仙界相比，人間的變化實在是快。

朝代更迭，滄海桑田。

他們的裝扮也時常變化，甚至出現了從來沒有見過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東西，聽下面的人族講，這叫做科技。

小玉還是在人間行走，只不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換一個身份，換一個地方。

在此期間，我在青瀾日復一日的監督修煉之下，終于要晉升為上神。

為了成功晉升，我需要閉關一段時間。

跟熟悉的人道了別，我鉆進了洞府之中。但是我出關后，卻發現天地成了另一番樣子。

河流干涸，土地荒蕪，人族居住之處，成為了鋼鐵的墳墓。

生靈死了大半，還活著的卻只能茍延殘喘。

眾神聚在一起，萬象鏡中，看到的是一團黑霧。

他們稱之為——

魔。

22

聽說，是人族大肆擴張，侵吞山海，山海中的精怪生了怨氣，于是成了魔。

剛開始時，各族都沒有在意。

但漸漸地就開始發現不對勁了。

魔除了侵蝕人的心智，殘暴殺人之外。

它們還弒神。

當在丹穴山腳下發現一具纏繞著黑氣鳳凰尸首時，與魔族之戰不可避免地開啟了。

天帝為統帥，眾神皆參戰。

包括我。

說實話，剛開始我還帶著些茫然。

畢竟我剛閉關出來，這天地也變化太大了。

我甚至以為是幻境，是某位神明的惡作劇。

但是當我去人間走了一遭，很快意識到這是真的。

值得慶幸的是，經歷萬年，我早已不是那個傻得連路都分不清的小狐貍，我也成為可以給予其他神明依靠和安慰的上神了。

與魔族征戰之時，我剛開始還小心翼翼，后來如同其他神明一樣，殺魔不眨眼。

幾乎所有的神族都加入了這場戰爭，包括青丘，包括東海。

讓我驚訝的是，抗魔的各族中，居然還有人族。

畢竟在我的概念里，人族是弱小之輩。

與強大的魔相比，他們所能做的最正確的決定應該是藏起來。

而不是舉起刀站到外面。

但偏偏就有人這麼做了。

那一小隊人的首領叫做殷揚。

我是在一片密林之中遇見他的。

那時他們好多人在一起，圍住了一只最弱小的魔。

我路過，順手補了一刀。

他帶人圍過來向我道謝，我就是在這個時候注意到他的。

他沒有像普通凡人見到神那樣卑躬屈膝尋求庇佑，反而不卑不亢，以平等的姿態笑著跟我說：「多謝仙人。」

從那之后我決定，我要庇佑他們。

我時常出現在這個區域，漸漸地，我跟他熟絡起來。

我看他幾乎拼盡性命才能殺死在我眼里十分弱小的魔物，我終于忍不住問他：「何必呢。」

躲起來，等待神明的救贖，這樣不好嗎。

他那時只淡淡地反問我：「神明也沒有辦法把魔全部殺死吧？」

我恍惚了一下。

沒錯。

在這場戰爭中，我們也沒有辦法保證一定會獲得勝利。

「我只能說我們會拼盡全力。」所以我對他這樣說。

他對我笑了笑。

「我們也是。」

我被他這句話弄得愣了好一會兒。

我忽然發現，這樣弱小之人的拼盡全力，我從開始便帶有一份高高在上的輕視。

卻從來沒有想過，他們也是冒著比我更大的風險，也是以生命為代價來對抗魔族。

至少在生死面前，我們都一樣。

意識到這個想法之后，我有些羞愧。

同時我也更加擔心。

這種擔心仿佛一種什麼預兆，很快它就成了現實。

那天這個地方來了一群厲害的魔族。

我如同往常一樣與殷揚并肩而戰。

但是就在我砍下魔族首領的頭顱、以為安全的時候。

我看到我身前的殷揚臉色大變。

他沖我撲了過來。

在那個瞬間我意識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