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蹲下身子，抱緊了自己。

太子在識海里抱住了我，低聲道：「孤一直都在，你別怕。」

16

夜色濃郁。

府上賓客逐漸散去。

渣爹將外室領進了門，今晚自是會留在溫柔鄉。

陶氏獨守空房。

我換了一身雪色長裙，長發傾瀉，臉上涂滿了珍珠粉。

我的容貌隨了娘親，所以，當太子操控我的身體，緩緩從房梁落下之際，陶氏以為自己見鬼了。

她如癲似狂，衣衫不整的跑出屋子。

我飄在她身后：「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陶氏一路跌跌撞撞。

仆從聞訊而來，只見陶氏抱著頭，嘴里喋喋不休：「不是我殺你！是老爺！是老爺對你下毒！是老爺害你血崩！要怪……就怪你母家犯事！老爺容不下你！與我無關吶……」

「冤有頭債有主，你去找老爺！」

仆從越聚越多。

我與太子隱在一側的竹林里。

渣爹趕來時，腰帶都沒系好。

想來，那位被領入府的外室，必定很合他的心意。

渣爹走上前，聽了陶氏滿嘴胡說，他直接掌摑：「你這個瘋婦！」

陶氏僅有江若蘭一個女兒，如今年老色衰，渣爹已經容不下她了。

這大概就是報應吧。

看著陶氏被渣爹毆打，我滿意的離開。

回到房中，我看見了霍慎遠。

他負手而立，解釋說：「阿好，我今日登門吃喜酒，剛好過來看看你。」

他一言至此，又問：「你現在是阿好？還是太子？」

未及我開口，太子借助我的嘴，先一步道：「我二人同時存在。」

霍慎遠欲言又止。

既然太子的魂魄在我體內，有些話，他就不方便對我直言了。

我莞爾：「霍哥哥，你不必擔心，有太子在，他可以幫我出謀劃策，就在不久之前，我還報復了繼母呢。

」

用不了多久，渣爹也要付出代價。

霍慎遠還想說些什麼，可他看著我的眼神，透著幾分無奈。

「殿下的魂魄，幾時能歸位？」

我以為太子也很著急，誰知，他卻又借助我的嘴，道：「不急于一時，眼下這個狀況，孤更方便調查一些事。」

一言至此，太子逐客：「霍少將軍，時辰不早，你可以走了。」

霍慎遠無奈離開，我望向他的背影。

太子冷笑：「就這麼舍不得？」

我：「……」

17

等到上榻睡覺，太子還是不安分。

他之前甚是緘默，這又成了話癆。

我與他在識海內，面對面坐著。

他陰陽怪氣的逼問：「你與霍少將軍，早就認識？孤還以為，你從前喜歡老二。」

我翻了個白眼：「二殿下那般偽善的男子，我才不會喜歡。霍夫人是我母親的手帕交，若非太后當年賜婚，我大抵會嫁給霍哥哥。」

太子淡淡啟齒，但每一個字都仿佛摻和著戾氣：「霍哥哥……呵，喊得這般親密，真的好麼？」

我愣了愣，也逼問太子：「殿下，你還說不是吃醋？你分明就是吃醋了！可是我們……我們是不可能的。」

太子：「……」

當晚，太子再也沒搭理我。

接下來兩天，影衛每日都會匯報東宮的情況。

渣爹和陶氏之間的矛盾更甚。

我聽聞，渣爹要抬那外室為貴妾。

其實，我很清楚，渣爹看上了那外室的容貌是假，他想要一個兒子才是真的。

而陶氏作惡多端，她年輕時為了固寵，服用過雪肌丸，再不能生育。

若非為了陶家的勢力，渣爹根本不會留下陶氏。

這一天，二皇子陪同江若蘭回門。

陶氏特意打扮，但還是難掩憔悴。

我故意與她狹路相逢，沖著她笑了笑。

陶氏像見了鬼一般，幾乎失控的跑開。

來到宴席處，陶氏依舊神神叨叨。

渣爹嫌她丟人，當著眾位族親的面，也不再給陶氏面子。

「你這愚笨婦人！再發瘋，就給我滾回去！」

渣爹實在太想要一個兒子了。可即便小妾生了兒子，也只是庶出。

最好的法子，便是再娶一位年輕美貌的續弦。

陶氏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而此時，我又朝著陶氏露出詭異的笑。

陶氏像是怕我了，抬手揉著太陽穴，讓婆子攙扶著離開。

江若蘭只覺得顏面無存，回門宴上，也沒什麼好臉色。

奇怪的是，才剛大婚的二皇子，好似心情也不悅。

我暗中觀察一切。

看見江若蘭與二皇子悄然離席，我也跟了上去。

有太子當助力，我很輕易窺聽到了這對新婚夫婦的談話。

江若蘭不像從前那般順從二皇子了，她很不滿：「為何不讓我說實話？你、你……到底是不是斷袖？！我后悔嫁你了！」

二皇子握著江若蘭的肩，很是急躁：「我當然不是斷袖！那天的事，純粹是被人陷害，你要相信我，我對你是真心的！」

江若蘭咬唇：「可你為何不行？」

二皇子焦頭爛額：「再讓我適應幾天，我一定行。」

江若蘭：「你都試了兩天了！」

嘶……

窺聽到了這里，我的唇角止不住上揚。

太子的魂魄也在竊笑。

這時，二皇子拿出了殺手锏：「若蘭，太子很快就要不行了，一旦我成為儲君，你就是太子妃！我對你的心意，你難道還不明白？將來，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后！」

江若蘭動搖了，但她也有顧慮：「那太子幾時徹底斷氣？」

二皇子：「我這次雇傭了江湖術士，太醫院的人根本救不了太子，太子的傷口被注入了蠱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