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他挺翹的鼻尖：

「你是白娘子？」

他低聲嘟囔：

「小瞎子，男女都分不清。」

……

我的白娘子和秦宴的臉重疊在一起。

玻璃箱內的秦宴艱難地開口：

「你有沒有后悔，當初放跑我？」

當初，我靠著博士女兒的身份，進出實驗室，復刻科研人員的指紋。

趁實驗室停電，放跑過一批獸人。

獸人已經在飽受病毒的摧殘，為什麼還要忍受人類的折磨。

我被我爸媽打得半死，關在家里，高燒不退，差點沒命。

大病初愈，我忘記了我的白娘子。

……

我將藏在四葉草里的薔薇花戒指送給秦宴。

「和我結契吧，秦宴，我不后悔，你也不許后悔認識我。」

秦宴不肯。

他怕寵物死了，主人會更傷心。

我卸下堅強的殼子，露出里面的軟弱給他看：

「你不是寵物，你是人，再這樣說，我要哭了。」

他說：

「林晚薇，笑一個給我看看。」

「秦宴，你活著，我就笑給你看。」

28

我被請出實驗室。

律師遞過來秦宴的遺囑。

他的財產都留給我。

他沒說完的愛，會一直伴隨著我。

「我一出生就知道自己可能只活三十歲，渾渾噩噩地等死，遇見你那天，我非生即死的人生第一次有了偏差，我想活著。

「林晚薇，你的眼睛一直亮亮的，像照著爛泥塘的星星。

「我想和你結契，再次見面那天，你有喜歡的人。

「三十六計用盡，我只有一個目的，騙你愛上我。

「傻子，不要拒絕別人對你的好，別人不對你好，你怎麼愛上他？

「獸人結契需要撕咬，可現在 D25 有感染人類的可能，你要平安。

「林晚薇，你不是很喜歡賺錢嗎？我把錢都留給你，你再也不用為錢做自己不喜歡的事了，因為我會予你歡喜。

」

「……」

我合上遺囑，拒絕簽字：

「秦宴沒死，這是他給我的情書，不是遺囑，情書不用簽字。」

29

秦宴作為首位試藥者，公開人蛇的身份。

各家媒體堵在研究所門口。

一見我就圍堵上來，宋向徽出手替我解圍。

「這里像不像當年，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他問剛剛走出實驗室的我。

我如同行尸走肉，被他強制帶回宋家。

宋向徽拿頸圈套中我的脖子。

我不掙扎，在心里數秒。

第七天后，如果秦宴蘇醒，我就會重新活過來。

宋家的地下室，碩大高清的監控屏幕上。

全是關于我——上面甚至有我和秦宴在酒吧，在樓梯的接吻視頻。

看見我坐在秦宴腿上被吻到流淚。

宋向徽又訝異又氣憤：

「你怎麼能愛上一個下賤的獸人，他和我比有哪點好？

「晚薇，我完整了，你不是最喜歡我嗎？依舊喜歡我好不好？」

我起初不懂這句話。

直到看見無數人蛇的骸骨。

以及宋向徽后背一小片和老虎一樣的皮毛。

宋向徽也是獸人。

他一直在找從獸人變成人的藥。

拿美人蛇煉藥，柳嬌嬌或許已經死了。

宋向徽扯著我的頸圈，又親又咬。

我揚手扇了他一巴掌：

「宋向徽，你在殺人，你才是真正的畜生，成為人又怎樣？」

一根仙女棒被塞進我嘴巴里，他點燃打火機：

「今天是小叔叔的三十歲生日，薇薇，祝我生日快樂。」

仙女棒炸開那刻，他拿開，吻上來。

我又踢又打：

「宋向徽，喜歡一個人不是小孩子搶糖吃，我不是你想要就要的玩具，我不喜歡你，放開我。」

暗黑的地下室，突然亮起來。

他撤掉遮蓋墻壁的簾子，滿墻都是我的照片。

「可我無疑是喜歡你的。」

他想更深一步占有我。

緊要關頭，宋向徽猛然咳嗽，身子像破爛的風箱，吐出的全是血。

D25 病毒是看不下去的劊子手。

在他即將成為人的夜晚，發作了。

……

被關在地下室的第五天。

我和宋向徽的尸體待在一起。

屏幕上滾動播放著他生前留給我的視頻。

「你為什麼不肯向我服軟呢？

「沒人教我什麼是恨，因此那天以后，我以為我一直是恨你的，后來我才明白，我只是愛你愛得很痛苦。

「林晚薇，我還是無法欺騙自己不愛你。」

他不知道被愛后才會變得柔軟，會變得楚楚可憐。

我明白的。

秦宴也明白。

愛并不是索取，而是給予。

30

警笛聲離我越來越近。

沖在警察和醫生前頭的是秦宴。

被綁在單人沙發上七天，斷糧兩天的我好似在做夢。

顧不得狼狽，撲在他懷里痛哭。

「秦宴，你死這麼久，怎麼才來夢里找我？」

秦宴抹干我的眼淚：

「沒死，倒是你差點把我急死。」

我反應過來：

「我們成功了，是不是？是不是？」

因為過分激動，我休克了。

再看見陽光，世界變成百花齊放的伊甸園。

獸人和人類相擁，慶祝。

D25 病毒的消散標志著獸人已成為人類的事實。

他們不再是被命運玩弄的短命鬼，而是造物主憐惜的寵兒。

我徹底出院，回家。

秦宴在洗浴間咬我的脖子：

「我要和你結契了，你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我攀著他的脖子，撒嬌：

「結契是不是有一個文身？秦宴，你能不能弄得漂亮一些？我喜歡穿裙子。

」

他歪頭壞笑：

「再撒一次嬌，小秦叔叔就給你一個漂亮的文身。」

秦宴是個喜歡占我便宜的吃醋慣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