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做到了依法治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當然啦，我雖然在這個時代活了二十年，但怎麼說也是個穿越女，所以，這些法令里自然也包含了我的智慧。

我們沒有直接開女學，也沒有直接允許女子為官。

我們只是提出了一條每家每戶每個人都必須執行的法令。

女兒擁有和兒子同樣的繼承權。

女兒也可以承襲爵位。

爵位繼承按照長幼次序，不分性別。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京城的貴女們就會搶著去讀書，根本不需要國家號召。

畢竟，低級的粉絲支持偶像的作品，高級的粉絲支持偶像的政策。

27

一切都在變好，只是顧子安要走了。

我們三個又一次坐在了將軍府的梨花樹下，喝的是去年新釀的桂花酒。

我很不舍，也很難過。

我牽住顧子安的衣袖，忍不住開口挽留。

「不走不行嗎？」

「不是說好要一直在一起的嗎？」

他摸摸我的頭，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

「都當皇后了怎麼還撒嬌。」

「我想看看大好河山，想看看天地高遠。」

沈卿軒眼里也流露出不舍。

「那不當丞相了，要不要封你個異性王當當？」

顧子安也笑：「那要不就封我當個蘭陵王，誰讓我冒用過蘭陵笑笑生的大名呢。」

我激動地站起：「原來是你！」

沈卿軒比我還激動：「你也用過！」

我們面面相覷，然后爆發出一陣大笑。

笑聲飛得很遠，好像瞬間回到了少年時光。

28

顧子安辭官前，我們三個聯合創作了一個話本子。

書名叫做《青玉案》，剛好用了我們三個名字的諧音。

這一次，不是 bl，也不是 bg。

沒有恩怨糾纏，沒有兒女情長。

有的，是策馬長街，高歌縱酒。

有的，是少年意氣，恣意風流。

29

顧子安走的那天，天上下著小雨。

他一人一馬，立在朦朧雨幕之中，恍若天人墜落凡塵。

見到我們，他輕輕頷首。

我猶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才開口。

「真的不要當蘭陵王了嗎？當了的話，你可就是從古至今的第一個女王了，姐姐。」

顧子安滿臉不可置信：「你怎麼知道的？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沈卿軒眼睛睜得老大，差點兒從馬上摔下來。

「就上次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的時候，你的喉結掉了。」

顧子安表情空白，凌亂在風里。

我還是第一次在她一貫從容淡定的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其實我之前就有過懷疑。

比如顧子安總是與我更親近，比如即使已經非常熟悉，她也從來不與沈卿軒一同更衣。

比如沈卿軒的聲音是慢慢變得低沉的，而顧子安卻是在一場大病之后。

……

但之前，我從來都沒過多聯想。

30

顧子安說，她娘只是顧家的婢女。

因為長得好看，被她爹看中，成了顧家不知道第幾個姨娘。

美貌丫鬟那麼多，她娘只不過是其中一個。

沒過多久，她娘就失寵了。

但萬幸，她娘有了身孕。

她娘想要生個兒子，有了兒子地位才能穩固，老了才有依靠。

于是她娘買通了接生的穩婆，謊稱她是個男孩。

從此，她成了顧家的庶子，再也沒有恢復過女兒身。

31

顧子安走了。

沒有當蘭陵王，也沒有公開她的女子身份。

她文治武功，德才兼備。

但現在的大燕，可能還不能接受一個女丞相。

時代的進步需要時間，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

但我相信，總有一天，會有無數個顧子安，無數個驚才絕艷的女子站上朝堂，施展自己的才華與抱負。

不需要隱藏，也不需要小心翼翼。

她們的人生屬于自己，也只屬于自己。

顧子安番外

1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男孩。

直到五歲那年，我學著府里的小廝站著撒尿，被我娘發現。

她邊哭邊打我，哭得很兇，打得很重。

她告訴我，我和別人不一樣，因為我其實是個姑娘。

我想問她，這個秘密能瞞多久，想問她以后我長大了怎麼辦。

但我都沒問。

因為我覺得，我可能根本長不大。

我娘不受寵，我們母子在顧家，日子過得連下人都不如。

誰都可以欺負我，反正我不敢反抗。

用琳玉的話說，就是踢到我，他們算是踢到棉花了。

我不敢和別人有太多接觸，每天都提心吊膽，生怕被人發現我的秘密。

2

十歲那年，我娘死了。

沒能等到我長大，繼承家業，成為她的依靠。

那年中秋，顧家宴請了許多賓客。

達官顯貴絡繹不絕，府里一片熱鬧, 觥籌交錯中，好像這些人都沒有煩惱。

只有我，沒了娘, 連口熱飯都吃不上。

遇見謝琳玉的時候，我正因為偷拿廚房的饅頭被一群人毒打。

她長得粉雕玉琢，眼睛又大又圓。

穿著鵝黃色的小裙子，頭上還帶著兩個銀鈴鐺。

看著那群打我的下人, 她單手叉腰，高高抬起下巴。

「你們顧家的下人怎麼這麼沒規矩！」

那些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人, 立刻變得誠惶誠恐。

他們叫她「謝小姐」

。

原來，她就是謝家的獨女，謝琳玉。

她把我從地上扶起來，問了我的名字, 還分了我點心。

她說, 她覺得我長得很好看, 而她喜歡和長得好看的人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