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補充道。

……

「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徒弟。」師尊的語氣中隱隱透露出驕傲。

正說著，眼前出現了一扇頗為氣派的大門。

青云宗，到了。

03

宋昭看見了我，明顯有些驚訝。

「師妹，你不是不回來了嗎？」

「因為師尊他……」

「唔……唔唔！」

我正打算往下說，卻發現發不出聲音。

怎麼有人可以隔著劍給人下噤聲咒的啊！

明白了，以師尊那死要面子的性子，定不想讓徒弟知道自己被封進了一把劍里。

我只好改口道：「因為師尊他的墓落灰了，我回來給他擦擦。」

話音剛落，我明顯感到玉凰劍震動了一下。

大師兄面色復雜地看著我：「霍祁天天給師尊擦碑，你覺得碑可不可能落灰？」

劍又震動了一下。

大師兄走后，我試探地問：「師尊，要不我們先到你的墓前看看？」

師尊：「不……」

我：「噢我知道了，您老肯定想去看看！」

師尊：？

于是下一秒，我就見到了闊別已久的二師兄。

他跪坐在墓碑前，雙目通紅，看起來剛剛哭過。

師尊好像被震驚到了，半天都不說話。

我也有些動容。聽聞二師兄尚在襁褓之中時便被師尊帶回來撫養長大，師尊就如他的再生父母，他和師尊的感情很深吶。

然后，我就看到霍祁用袖子抹了抹眼淚，隨后迅速從師尊的貢品中拿起一塊茯苓糕，那動作要多快有多快：「師尊，您不愛吃甜的，徒兒代您吃了。」

……我收回我剛剛的感動。

我沖上去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糕點：「霍祁！你干什麼呢！這是我做給師尊的茯苓糕！」

霍祁錯愕地看向我：「秦酒酒？你怎麼回來了？」

我：「你為什麼偷吃我給師尊做的茯苓糕？」

得，不在一個頻道上。

「師尊不愛吃甜的。」霍祁理直氣壯。

我心中詫異，怎麼可能？之前師尊明明吃了的呀。

其實我是個謙虛的人，但自問于做糕點一道頗有天賦，其中茯苓糕更是被左鄰右舍稱贊。當初為了感謝師尊收留我，我給他做過好幾次茯苓糕。

他當時吃得可開心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二師兄就奪過茯苓糕跑了。

這時，被我佩在腰間的玉凰劍劍身亮了一下。

「師尊？」我低喚了幾聲，卻始終無人應答。

我這才注意到，師尊已經好一會兒沒說話了。

「無事。」正當我開始慌神時，師尊的聲音從劍里傳來。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聲音好似微微顫抖，還夾雜了點極力壓抑的情緒。

「……酒酒，不用再去驚動其他長老們，我好像知道該怎麼出去了。」

我雖然有點奇怪，但也沒多問，徑直回了自己的屋子。

04

夜里，半夢半醒之間，我似乎感到有人坐在床邊，認真注視著我，悠悠嘆了口氣。

第二日清晨，我習慣性起床打開門想看看天氣，再擺出豆腐攤子。

青云宗帶著靈氣的空氣灌入屋子，我才清醒了點。

門前小院里背對我坐了一人，白衣勝雪，青絲隨意傾瀉而下，被冉冉升起的朝陽鍍上了一層金光。

聽到動靜，他轉過頭來，側臉溫柔，眉目如畫。

他含笑開口：「酒酒，早上好。」

是師尊，活生生的師尊。

他從前在時，每日清晨都會對遇到的每一個弟子說一聲「早上好。」

他說過，這是他家鄉的一種問候方式。

「早上好，師尊。」我眸中酸澀。

「怎麼哭了？」

他走過來，很自然地伸出手打算替我抹淚，又停在半空，愣了一下，收回了手。

「我們酒酒是大姑娘了。」他嘆息一聲，似有無限感慨。

是啊，距離他「身死」，已經有十年了。

「所以，你當初是怎麼『死』的？」冷靜下來之后，我問他。

「此事說來話長……」

于是他從朝陽初升一直講到了日上三竿。

我狠狠錘了下桌子，忿忿道：「師尊，咱們去殺了那魔尊，為你報仇！」

師尊看向我，目光有點復雜。

「別急，待為師與你的二位師兄商議一番再做打算。」

「可是……」我神色糾結，「二位師兄已經連夜下山了。」

師尊：？

我：「王府昨夜傳來急信，王妃病重，大師兄趕回去看他老母了。」

大師兄宋昭是齊王府的世子，自幼因根骨奇佳被師尊收作弟子。

「至于二師兄……」

我心一橫，迅速說道：「二師兄他見沒有貢品吃了，便下山去人間吃好吃的了。」

師尊：……

師尊慈祥的表情裂開，他拍案而起：「這個小兔崽子！」

哦豁，氣得慈父人設都崩了。

「所以師尊咱們……」

我的「去打魔尊」四個字還未說出來，便被一道高昂激亢的女聲打斷了：

「池霄長老回來了！」

接著小院涌進了烏泱泱一大批弟子。

「大家快來看啊！池霄長老起死回生了！快來看！」

只見一群人齊刷刷跪下：「拜見長老！」

又一群人齊刷刷拱手作揖：「恭迎長老回歸！」

此情此景，我承認我有點酸了。

昨天我回來的時候，可是除了大師兄以外沒一個人出來迎接！

好歹姑奶奶我也是當年劍宗實力最強的弟子！

我看著師尊笑得一臉滿足，樂呵呵道：「都起來，都起來。」

院子一下空了大半，只剩下一個女弟子留在原地，神色躊躇。

我善解人意地問她：「怎麼了？」

誰料她撲通一下在師尊面前跪下，雙目含淚：「求長老救救京墨師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