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俗……」玉珠在我身后小聲吐槽了句。
《和離后,王爺悔不當初》我翻看兩本,大致內容都是男主公對女主人公很是不好,女主人公憤然覺醒,自立自強,然后嫁給了多金俊俏的另一個主人公。
我想到了我和寧臻,可故事到底是故事,寧臻的眼里,我已經看不任何情誼,他不喜歡我了,我不糾纏,他或許還會高興于我的識趣。
我娘依舊每日熱衷于安排我和那些公子見面,她想讓我別在掛念寧臻了,而她嘴里放下一個人的方式,就是和另一個人在一起。
楚弈每日都約我去望仙樓,他很誠實的告訴我,他是為了應付他娘。
我倒是不介意,我來見楚弈,也是為了應付我娘。
外界都說我們看對眼了,事實并非如此,對面男人抱著話本子邊嗑瓜子看的起勁,我就啃著豬蹄在包間練字繡花,幾日下來,我臉上肉眼可見胖了一圈。
楚弈抬頭看我,隨口問了一句,「你看不看」
我低頭掃一眼書名。「將軍的農婦妻。」然后冷哼一聲。「我爹不讓我看這類書。」
而且,話本子多是些閨閣女子看的,他一個男人,怎麼就愛看這種。
他看書很快,幾乎不到一個時辰,手里的書就翻到底了。
他含笑地眼睛看著我,一眨不眨,驀地,我有些心虛。
他斬釘截鐵:「我送你的話本子,你看完了。」
我搖頭否認。「我沒有。」
楚弈沒有說話,低頭翻著手里的書,不知過了多久,包間里只剩下翻書的聲音,他的聲音忽然響起「你覺得赫連決如何?」
我想也沒想。「不夠愛女主人公。
」
話落,我愣了愣,回過神來,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
「我就知道,你看過。」
我滿臉通紅,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但還是鎮定道:「大致翻了翻。」
楚弈笑起來。「大家是不是都是旁觀者清?」
我唇角抿起,是的,因為寧臻不夠愛我,所以三年都不曾給我寄一封書信。
因為他不夠愛我,所以才會容易變心。
我娘見楚弈每日都來找我,樂壞了,整日問我什麼時候和楚弈定下來,
那日楚弈送我回家,我娘就熱心留下,她越看楚弈越是開心,拐彎抹角地問我們什麼時候成親。
楚弈笑的很具有欺騙性,半真半假道:「容容同意我們就成親。」
我娘夜里又來了我的房間,苦口婆心地勸我,她抱著我,小聲說道:「娘知道你放不下你寧臻,可這寧臻啊,不是個良人,更何況,他現在不喜歡你。」
她抹著眼淚。「娘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4
我嫁人了,嫁給了安王府小王爺楚弈。
我哥看著我,搖頭嘆息。「我們果然不愧是兄妹。」
我也覺得好笑,我和我哥的狀況,簡直一模一樣。
那日十里紅妝,炮竹聲響徹街尾,熱鬧的不像話。
我如提線木偶一般,被人牽著進門,耳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聲音很刺耳。
然后楚弈拉著我的手,將我牽進了婚房。
我才恍恍惚惚間明白,是的,我成婚了,三書六聘,十里紅妝,正妻之位。
今年我二十歲了,是個老姑娘了,也終于嫁人了。
可我的新婚夫君,不是寧臻。
楚弈他上門提親時對我說。「不過應付,你別多想。」
我于是便沒有思索,點了頭,我想到了我阿爹阿娘,想到了被人非議的日子。
楚弈是個良人,可惜不喜歡姑娘,只喜歡看話本,寫話本。
嫁人應嫁如意郎君,可人生又不能事事如意。
我不等你了,寧臻。
新婚當夜,楚弈喝得醉醺醺才回來,坐在床邊上,盯著我的臉瞧,
他帶著醉意的聲音響起,喊我的名字。
「容熹……」
「我在。」我輕聲回應,陌生的床榻讓我難以入睡。
他低聲笑了笑,像是止不住一般,然后道:「很早之前,我就見過你,可那時候我沒想過,我日后的妻子會是你。」
我不知他這話是何意,坐起身看著他,燭火搖曳,也他面容清俊,眼神有些迷蒙,
他說:「那時候,我可討厭你了。」
我忍不住皺眉,小聲辯駁。
「胡說,旁人說我最討人喜歡了。」
他輕哼一聲,然后瞅了我一眼,眼里的笑意溢出來了。
我微微抬起下巴。「你討厭我,那肯定是你的問題。」
話落,我愣了愣,然后漲紅了臉,平日我肯定是說不出這種話來,可對著楚弈,我又控制不住自己。
他給我倒了一杯酒,然后遞給我。
「今日大婚,喝個交杯酒。」
我皺眉,有些不愿。「楚弈,是你說走個過場應付一下而已。」
他點頭。「嗯,走個過場,你怕了。」
我手指捏緊了衣擺,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
「容熹,這輩子也就這一次了。」
我愣了愣,接過,然后瞪他一眼,與他喝了這交杯酒
他的呼吸打在我的臉上,眉眼染上幾分醉意。
「容熹,你在寧臻面前,也是這個樣子嘛?」
我愣了愣,然后搖頭。
他笑:「那就好。」
滿屋紅色,我忽然想起,其實我和寧臻,也差點走到這一步了。
十六歲那年,平南王府出事前一夜,他敲開了我的窗戶,彼時快要天明,他語氣興奮,問我要不要和他去玩。
然后他帶我出了城,去了不歸山,等到第二日日出時,我看見了不歸山漫山遍野的杜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