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雜魚,也配讓本王親自招待?”
寧殷索性在對面的椅中坐下,光明正大欣賞嬌艷如花的新婦。
司儀的掌事宮女是個人精,見靜王等得不耐煩了,立刻捧出紅繩系著的合巹酒,恭敬道:“請殿下和王妃娘娘飲合巹酒,百年好合。”
那合巹酒用瓠裝著,好大一碗,虞靈犀抿了一小口便開始發熱。
寧殷倒是不上臉,無論飲多少酒也是冷白的面孔,只是眼尾會有些許的淺緋,看上去多了幾分冷艷。
兩人交換瓠,飲下對方剩下的半杯酒。
寧殷烏沉的眼睛看著虞靈犀,勾著笑意,刻意對著她留在杯沿的口脂印,壓唇飲了下去。
“……”
岔神間,虞靈犀一口酒水含在唇中,險些嗆著。
那口酒到底沒有飲下,至少有一半卷入了寧殷的唇舌間。
虞靈犀身上發燙,面頰緋紅,也不知是酒意上涌還是因為方才那個帶著清冽酒香的醉吻。
宮女們已經不在了,沒人膽大到敢來鬧靜王的洞房。
偌大的寢殿內,只聽得見彼此交纏的呼吸。
妝容洇了汗便有些不適,虞靈犀撫了撫散亂掛在鬢邊的鳳冠垂珠,小聲道:“還未沐浴更衣呢,我先去卸妝。”
說罷用殘存的理智推開寧殷,一溜煙轉去了屏風后。
拆下鳳冠和發髻,洗去脂粉,虞靈犀披散長發,抬手拍了拍濕漉細膩的臉頰醒神。
想了想,她又將嫁衣也一并寬去,只穿著緋色的中衣中裙暈乎乎走出了屏風。
寧殷已經寬去外袍和腰帶,一襲松散的同色袍子,正倚在榻上翻閱著什麼。
他的姿勢閑適而優雅,眼也未抬,拍了拍身側的位置,喚道:“過來。
”
見他翻閱得這般認真,虞靈犀勾起了好奇。
她提裙坐在他身側,撐著榻沿,好奇探頭道:“看什麼呢?這麼認……”
話未說完,便被小冊子上白花花大喇喇的圖畫驚得一愣。
按照京中傳統,女子出嫁時壓箱底的陪嫁中會有一份避火圖,做曉事之用。
寧殷竟將這物件拿了出來,還看得這麼……
這麼面不改色。
“生米都煮過了,還怕幾張圖?”
寧殷睨著故作鎮定的虞靈犀,笑了聲,咬了咬她緋紅的耳尖道,“今夜新婚燕爾,歲歲最大,來挑幾頁。”
虞靈犀又愣了一會兒,才明白他所說的“挑幾頁”是什麼意思。
她才不會乖乖往陷阱里跳,欲別開視線,卻被寧殷輕輕捏住下頜,溫柔而又強硬地讓她學習選擇。
“這個,還是這個?”
他翻了頁,隨即自顧自搖首道,“這個不好,秋千那麼晃蕩,容易傷到歲歲。”
真是夠了!
虞靈犀面紅耳赤,索性拉下他的衣襟,以唇封緘。
冊子落在地上,明燭繾綣,照亮溫柔的夜。
……
虞靈犀一直覺得,寧殷的膚色冷得近乎蒼白,是很適合著紅色的。
可當視線晃蕩,虞靈犀眼睜睜看著他心口的刺青浮現,由淺淡轉變成血一般的深紅時,仍是驚到心臟戰栗。
原來,這就是寧殷為她刻下的印章。
獨屬于她的印章。
湯池熱氣氤氳,蕩碎一池波影。
虞靈犀眼睫濕潤,依靠在寧殷懷中,伸出纖細的手指細細描摹寧殷心口鮮艷未褪的“靈犀”二字,啞聲請問:“何時刺下的?”
“第一次煮飯后,沒有假借他人之手。”
對于瘋子而言,死玉刻的印章不如“活玉”美好,所以寧殷將她的名字刻在了心口的傷痕上。
他拉著虞靈犀的手,引她觸碰那抹鮮紅,吃吃低笑道:“喜歡嗎?”
虞靈犀能說什麼呢?
喜歡他喜歡到心口酸脹,久久不息。
“很疼吧?”
她將臉頰貼在他濕漉的胸口,聆聽他強健的心跳。
寧殷攬著她纖滑的腰肢,揚了揚唇線。
疼麼?不記得了。
他只記得有關虞靈犀的一切烙在他身上時,那股無與倫比的興奮。
“下次,給我也刺一個好了。”
虞靈犀哼道,“要疼一起疼。”
一片玫瑰花瓣順著水流起伏飄蕩,沾在了她的胸口上,有些癢。
她伸手欲摘去,卻被寧殷握住了腕子。
他仔細看了許久,方垂眸俯首,用牙輕輕叼走了那瓣馥郁的花。
虞靈犀渾身一顫,抬起頭來,便見嫣紅的花瓣含在他淡色的薄唇間,艷麗無雙。
他怎麼舍得虞靈犀受疼呢?
寧殷伸出舌尖一卷,將花瓣卷入嘴中,慢慢嚼碎。
他瞇了瞇眼道:“下次用赤血在歲歲胸雪上畫個花吧,也是一樣的效果。”
第88章 腳鈴
虞靈犀醒來時,腰還酸著。
衣裳和小冊子凌亂地散落在地,寧殷難得沒有早起,側躺在榻邊小睡,松散的衣襟下隱隱露出緊實的輪廓。
虞靈犀垂眼仔細瞧了瞧,那抹瑰麗的刺青已經褪去,重新化作蒼冷的白。
她沒忍住伸出食指,剛碰了碰心口處,就被寧殷抬手攥住,包在掌心。
“想看印章?”
他打開眼睫,漆眸中一片精神奕奕的笑意。
虞靈犀動了動酸麻的腰肢,識相地抽回手指道:“不了不了,今日還要去行廟見禮呢。”
寧殷無動于衷,低低道:“本王倒是想看歲歲的印章。”
說罷慢慢撩開被褥,俯身吻了下去。
宮婢進來收拾時,虞靈犀簡直沒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