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不知是哪位大俠出手。
我家公子正打算開口,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他的嘴。
「公子要不算了吧,他看起來可憐得快要碎掉了。」
公子撇開我的手。
惡魔低語:「杜子恒,你爹來咯~」
他爹真來了。
杜大人氣得半死,揪著兒子耳朵從地上拽起來,邊走邊罵:
「王八羔子不學好,出來丟人現眼,看我回家怎麼收拾你。」
那伙黑衣人也同老鼠見了貓般逃了。
清湯大老爺。
不費我一根手指就解決了這場麻煩!
公子斜我一眼:
「但用了五根手指來堵我的嘴。」
我連連道歉:
「公子,我有罪。」
「……算了,下不為例。」
「謝謝公子。」
「嗯,這是你應該謝的。」
09
次日輪到金兒替我當值。
難得休假,我原本計劃睡到日上三竿,不承想表小姐一大早竟摸到了我房里。
「寶盈姑娘,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我正彎著腰提鞋,一只手連忙擺了擺。
「不妨事的,不妨事的。」
她猶豫著開口,道:
「我……我母親去得早,家中又無姊妹,平日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同寶盈姑娘親近得很,若你不嫌棄,我可否叫你一聲阿寶妹妹?」
她攥起錦帕,在眼角沾了沾,怪可憐的。
我不忍心拒絕,寬慰她道:
「表小姐生得好看,阿寶也愿意親近的。」
「哎,好妹妹。」
表小姐拉著我坐下,「好妹妹,瞧你,剛起床頭發都亂了,姐姐幫你梳妝。」
「沒洗臉哎。」
「……姐姐等你。」
表小姐擺弄許久,我脖子都酸了才停手,當美女好累啊。
她還送了我一條鵝黃色衣裙,衣襟繡了桂枝,又好看又精致。
也就是今日不當值,才能穿這樣繁瑣又脆弱的裙子。
表小姐拉著我的手,很是親昵地夸贊道:
「瞧我們家阿寶妹妹,這般打扮下來竟也是個清秀美人呢。」
公子前不久剛教過,這叫賄賂!這是收買人心!
我可太吃這套了!
我飛一般跑去尋公子,想告訴他其實表小姐也沒有很討厭呀。
公子此刻在園子里撅著大腚澆花。
見了我,他僵在原地,手中折扇也握不穩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阿寶,怎做如此打扮?」
「表小姐弄的!公子快看,漂亮嗎!」
公子沉著臉答:「怪丑的。」
知子莫若母,夫人早就私下吐槽過,公子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公子又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問:「阿寶,你今年多大了?」
「下月底就十六了呀!」
「好好好。」
公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金兒站在公子身后突然「嗤嗤」笑出了聲。
我和公子齊齊看去。
金兒滿臉克制地憋笑:「沒事沒事,我弟弟快生了,我心里高興。」
「?」
公子說的是假話,畢竟當晚我就收到了情書。
是阿牛遞的。
我認為有些話還是要當面說清楚,他是老爺的人,我是公子的人,不會有結果的。
池塘邊,阿牛含情脈脈,欲語還羞。
「寶盈姑娘,我覺得你挺好的。」
「謝謝,你也挺好的。」
「那我們……」
「你們都是好樣的!」
月光下。
公子頂著滿臉蚊子包,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地從樹叢里跳出來,強行終止對話。
自那夜起,阿牛便離奇失蹤。
表小姐送我的裙子也不見了。
不承想阿牛居然還是個變態!
10
表小姐近日時常來尋我,我住在公子隔壁,她總能見著公子,只是公子也不大理她。
有時她來我這兒捧著帕子就哭:「表哥瞧不上我,也不知我哪里惹他不快。
」
我寬慰她:「表小姐多心了,公子應該是瞧不上咱們所有人。」
有時是提一籠糕點給我,順便打聽公子喜好:「阿寶妹妹,你同表哥最親近,能否告知我他愛吃些什麼?」
我仔細想了又想,猶豫著告訴她:「除了表小姐做的,公子都挺愛吃。」
表小姐毅力非凡,又帶了個新繡的荷包來:「阿寶妹妹,你知我對表哥心意,拜托你幫姐姐交給他吧。」
「既是心意,表小姐該自己送才好呀。」
我話音剛落,她眼淚串成串兒就落下來了。
我手足無措地接過荷包。
不是我不愿幫,我是怕公子變著法兒地罵我。
果不其然,公子眉頭擰成了麻花。
「她還真是……做了人類想成仙,坐在地上要上天!」
看都沒看荷包一眼,就沉塘了。
隨后又沖我道:
「她心眼子摞起來比你人還高!把你賣了還要替人數錢。」
前半句我無從辯駁,后面這句是誹謗。
公子話鋒一轉:「但小爺我確實缺個荷包,你來做。」
?
那你扔它干嘛呀?
敗家公子!
我懷疑公子故意捉弄我,劈石拆山我干得來,拈針繡花不在我的生存之道里,第二日我拿著毫無針腳的荷包遞給公子。
公子沉默良久,點評四字——
「別具匠心。」
11
這日公子剛在街上買了糖葫蘆塞給我,大雨澆頭而下,我囫圇吞著山楂跑去買油傘。
風大雨大的,油傘也沒起什麼用處,還是淋成了落湯雞,凍得我和公子直打哆嗦,急著回去換衣服。
不承想,公子院里竟有個人穿著紅裙,在雨里扭來蹦去的,我琢磨此人是在跳大神。
我放慢了兩步瞇眼瞧,可雨霧繚繞的,也看不清到底是誰。
「公子,好像是表小姐呀?」
「神金,懶得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