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著她的眼睛,輕嘆了聲。
姜蓉默然。
她握著骨簪的手下意識地松開。
「怎麼才可以讓我媽好好地活著?」
「解鈴還須系鈴人。姜蓉,我可以幫你破開你媽身上的反噬,只是,天理報應,世間并非無情無義,害人者可為非作歹的地界。」
「一定要有人承擔惡果才行。」
姜蓉緩緩道:「我來承擔。」
「你想好了?從今天開始,你都會比過去困難百倍,遭人厭惡,被人嫌棄,凄慘地度過后半生。」
姜蓉只是發著呆,喃喃道:「從小到大都只有我們倆,她一分一分地攢錢供我上學。我被同學欺負,她拿著自己烤的紅薯去求那些人不要欺負我。」
「她是為了我。」
姜蓉聲音愈發地堅定:「她也只有我了。」
我握住定山,帶著她去了藏著她媽的地方,然后替她們解決了反噬。
除這之外,姜蓉交代了一切。
她用來害我的骨簪就是之前那些人給她的,說是專門地用來對付我。
而那些人一直利用她「姜家小姐」的身份在秘密地做什麼事。
「我隱約地聽到,他們想要摧毀龍脈。」
17
京海是華夏首都。
龍脈更是華夏命脈。
那些人狼子野心,恐怕想要通過摧毀龍脈來禍害華夏。
我把這個事告知劉道長宋必城等人,他們自然有途徑去聯系上助力。
我也測算出了那些人會在三日之后的晚上,在天云陵園那兒,摧毀最后一道龍脈。
天云陵園。
我們藏身暗處,等來了姜蓉所說的那些人。
他們身上都是那骨簪的氣息,令人作嘔。
「倭國的蠱術。」劉道長輕聲地說。
那些人鬼鬼祟祟地拿出了一些法器,在陵園測繪,劉道長看了我一眼,打了個手勢。
京海官方及私人能夠聯系上的術士都出現在了這里,對付這些人可以說是甕中捉鱉。
「行走的五十萬,大家沖啊!」
「他娘的,八十多年前,我家師祖就是死在倭國人手中,這次終于可以報仇了。」
群情激憤,打得那些人落花流水。
然而他們之中為首的那個人卻并不著急,看得我有些疑惑。
就在劉道長要將他們所有人都抓住的時候,四周出現了一片黑霧。
黑霧之中傳來一道聲響:「愚不可及。」
「竟然真以為我們沒有做好準備。也不枉費我們處心積慮這麼久,現在,終于可以將你們華夏術士一網打盡了。」
天云陵園忽然山勢改變,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出現,一道道有形無形的風凜冽無比。
「這里在當年是一個有名的戰場,地下埋著不知多少枯骨,也不知道多少怨氣在底下淤積,這麼多年下來,早就累積了不知多龐大的怨念。」
「也算是為諸位送行了。」
整個天云凌云被布下了倭國陣法,不能闖出去,也打不開。
劉道長從口袋里掏出靈符,然而才剛拿出來就無風自燃。
「怎麼辦?該怎麼破陣。」
「打起精神來,和這些倭國人斗,有什麼可難過的?」
「生死不過一瞬。」
在場的不少都是德高望重的術士,哪怕多年安定,也難以掩蓋骨子里的傲氣。
「我們這些老家伙努力地撐著,一會兒爭取破開陣法讓小輩們離開,不能絕了華夏術士的根基。」
「姜天師,一會兒我們所有人都護著你。」
「只有你在,我們華夏術士才可以穩穩地壓住倭國術士。」
風云色變,隱藏著催動陣法的人冷笑連連:「還想逃?真是異想天開。
」
無窮的怨念涌上,恍惚間好像看到了那片兇殘的戰場,和那尸山血海的場面。
以及近百年前,華夏孱弱,于群狼環伺之時,百姓歷經苦難的歷史。
我站在他們中間。
「諸位,不要動手。」
劉道長雖然不明白,不過他對我近乎盲目地相信,連忙道:「聽天師的。」
暗中之人以為我們放棄抵抗,更是自得,就在那磅礴的怨氣要將我們每個人都沖刷成白骨時,另一股微弱的風來了。
很清,很輕,也很溫柔。
「聽。」我說。
那一股風混在磅礴怨氣之中,沖刷過我們。
「死了?」
「我怎麼什麼感覺也沒有。」
黑霧中:「不可能,這麼強大的怨念為什麼沒有殺了你們?」
「你只知道這陵園下埋著無數尸骨,里面有你們倭國之人,那更應該知道,我華夏先烈同樣在這里。」
「他們。」
「又怎麼會傷害我們?」
縱然身死,亦要守護家國。
被牽引出來的怨氣,慢慢地被那股風給蠶食,很快地,云清霧隱,月光明亮。
那股風軟軟地穿過我們身軀,好似在給每一個人揉頭。
劉道長老眼通紅,輕聲地說:「時代的風正吹過。」
18
這個由怨氣提供能量的陣法不攻自破,我們也抓住了幕后之人。
然而事情并未結束。
他們也無所謂自身生命安全,只是在猖狂地笑著。
「完了,你們完了。」
凌晨三點,京海竟然發生了一場小型地震。
很輕微,然而對術士來說,再輕微的動靜也如掌上觀火。
「我們不是阻止了他們砍斷龍脈嗎,為何?」
那些人被官方帶走,過了幾個小時后,得出了審訊結果。
原來他們一直都是在故布疑陣,能夠借用天云陵園坑害京海術士也就算了;如果不能,那正好為真正的斷龍脈之舉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