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湊上前，貼著他的側臉，柔柔在桐夜耳邊呵氣，一只手緩緩撫摸他的脖子。

桐夜呼吸一窒，難以自持，身體不自覺地貼近了我一點，仿佛想把我整個吸進去。

然而他強撐理智，一字一頓說：「易容別冊第三章，男子化身為女，如何修行媚術。你這招，是我教的。」

混蛋！我咬牙切齒，正要站直，卻被他一把按住后背。

「別走……」他竟蹭了蹭我的臉，頭往我頸窩鉆，好癢。另一只原本垂在身側的手，放在我的腰上，卻是禁錮的力道。有種讓人沉溺的牢靠。

「擒火術是我早期發明的術法，心訣長達三十字。誦念心訣時，周身氣行紕漏頗多，只能靠內力頂上，方能不被反噬。對人體消耗很大，所以我不能教你。」他低聲細語，有誘人的魅力。

一定要用這個姿勢講解術法嗎？我頭腦逐漸昏沉，幾乎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我……」我深呼吸一口氣，像溺亡的魚，放棄掙扎，「我有改進的辦法。」

桐夜：「……」

那一刻，他想著，肯定是清心寡欲太多年，媚術水平下降了。

我卻在心底為自己叫好：好樣的，沈帷月！醉心術法，浩然正氣，簡直是英雄！

19

「這，是探空術。」我平復心情，揮手畫符，一個圓形旋渦狀的空洞出現。

我拋進去一枚果子，果子消失。

這是江湖上小偷常用的術法，一般來說，空洞另一端連接著老巢。這樣偷來的東西能夠及時藏匿，即便被官兵抓到，也查抄不出什麼來。

「這，是流火訣。」我斂神誦念心訣，一小束火焰圍繞我旋轉。流火訣一般用作照明和逼退狼群。

這兩種術法，都取一個輕且快，讓施法人在精神疲累的情況下，也能使用自保。

「火母，也就是火源，但它跟別的火源不同，是由內向外燒的，所以只能用擒火術這種重型術法來點燃。一旦燃燒，威力就極大。」我蹲在地上，用樹枝畫了一個圓。

「短時間內，用擒火術定位到八個陣眼，然后施法八次，是要人命的。可如果我們這樣做呢？」我揮手，三個探空術的空洞浮現空中，丟進去一個果子，果子從最后一個空洞出來。

「如果我們將八個探空術空洞相連，形成一個甬道。再對首端的空洞施行擒火術，與此同時，用流火訣在甬道中穿梭，提升其余火母和甬道內的溫度。這樣，當第一個空洞的火母燃燒起來，火焰就會隨著氣流，瞬間點燃剩下七個火母。」

我只顧喋喋不休地說出自己的構想，沒有注意到桐夜眼中的欣賞越來越重。

他托腮笑嘆道：「如果我師父當年遇到你，恐怕就不覺得我有天分了。」

我憨憨一笑，說：「哪里哪里，只是還有一些技術難題需要你幫忙。目前我最多做五個首尾相連的空洞，到第六個就不太穩定了。我想改進術法，一是讓它穩定，二是讓它形狀更大一點，增加進風量。」

「這個我可以試試，只是……」他拖著尾音，目光狡黠，「你得說『師父，求你幫幫忙』。」

我實在無語。

干脆走上前，勾著他的腰帶，把頭貼在他胸前，嗲聲道：「這樣就夠啦？」

眼看他臉頰飛紅，我補上一句：「我干脆給你磕一個，表示請求的鄭重性得了唄！」

又給他屁股來上一腳：「讓你幫忙，哪這麼多廢話。」

桐夜不氣反笑，樂顛顛地去拿豆沙米糕了。

嘖，好好的人，跑起來怎麼感覺多了條尾巴？

20

不得不說樊阿伯腳程夠快。桐夜前腳改良好術法，后腳他就找到八顆火母。

不愧是在柏安派當過二十年掌門的，桐夜的師叔。

他依舊戴著草帽，推著推車，哼哼唱唱走進我們院子。

工已善，器已備，我們三人凝眸，思考攻襲侯府的計劃與時間。

我抬頭望天，日頭正當，暗影遁地。

「十日后，是我祖母胞妹的生日。她生日當天，往往會去找祖母追思母難。史家和錢家與他們關系不錯，也都會來人。我們就在那天動手。

「不過，她有一個孫女，與沈綺筵交惡。所以那天沈綺筵不會出席，但沒關系，沈綺筵交給我解決。」

我開口道。沒注意桐夜臉色一沉。

面前，石匣中放著八顆火母，各有拳頭大小。

我說：「到時候，我會讓明春假借給宴會送菜，把火母帶進去擺在陣眼上。宴會開始后，我與桐夜在十里外的野峰山上施法，那里寸草不生，不會引發山火，比較安全。」

樊阿伯有些不放心：「那婦人當年還想過害你，她靠得住嗎？」

我冷笑：「怎麼靠不住呢？我給她兒子下了尸毒。」

一旁，桐夜驚得瞪大雙眼。他知道明春聽命于我，卻不知道我們怎麼商量的。

「自然，是假的尸毒。」我看向他，「你當初從雪域帶回來一些稀缺的紫惑螢。我見它泡在藥酒里，光芒卻整日不散，便好奇。剛好你寫了無毒的標簽。我就吃了一個。

「吃下去后，發現它的光芒會從皮肉中滲出來。大概三個月會自然消散。我就想到用鯨魚油把紫惑螢裹上，紫光透過鯨魚油擴散，在皮下看起來會更恐怖。

」

這下，樊阿伯和桐夜都驚得挺直了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