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想想,十三這樣沉悶的性格,怎麼會偷跑出去玩耍呢,平時在路上遇見了花花草草貓貓狗狗的,十三都愛答不理。
而實驗室里的獸人,受抑制劑的影響,各自散發著不同的味道。
我曾經給還是獸人的那只藍眼灰狼送過飯,他籠子里的味道是整個實驗室里最平和的,是一種灌木叢的味道。
其他獸人的味道非常沖,有的甚至臭氣熏天,可他不是,不知道是他愛干凈,還是品種使然。
徹底變成狼的時候,十三伸出了舌頭,舔了舔尖利的牙齒。
我看著他,一動不敢動。
我拿不準他會做什麼,甚至拿不準他會不會傷害我。
在我還沒有離開的時候,我記得實驗室里的獸人在化獸時,有狼,有虎,有蛇,有狐貍,也有進化未完全的人魚。
狼的速度和爆發力都不是一個普通成年人可以抵抗的,更何況我目前只是一個手無寸鐵且不愛鍛煉的女性,真的對抗起來,我沒有任何勝算。
我只好坐在床上,背抵著床頭,溫柔又不失警覺的看著十三。
十三的瞳孔已經徹底變成了藍色,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我,眼里泛著冷光。
我柔聲喊他,「十三,我們以前在實驗室見過對麼?」
對于十三來說,實驗室的那段經歷算得上是折磨,他被按在實驗臺上,被迫注射各種藥物。
我沒有想要激怒他,只是想要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是實驗室里那個不愛說話的獸人。
雖然我不清楚十三出現在我家的原因,但看得出來,他不是找我尋仇,否則不會跟我和平相處這麼久,并且遲遲不展現真身。
十三沒有回答,他像個雕塑一樣站在那兒,我分不清他眼里的情緒。
「十三,你是自己跑出來的嗎?當初你腿上的傷也是他們弄的?」
作為實驗室里唯一的藍眼灰狼,那幫人沒道理會放了十三。縱然十三不配合,被扔到了一邊,他們也一定會想辦法研制更烈性的藥去壓制十三。
聽了我的話,十三微微低頭,看向早已結痂的左腿,那里有一條細長的疤痕,是當初他受傷留下的。
他垂眸看了看,片刻后,朝我走了過來。
我抽了一口氣,一顆心緊張的提到了嗓子眼。
出乎意料的是,十三并沒有做什麼,他只是沉默的走到我旁邊,一雙泛著藍光的眼盯著我看了很久。
就在我思考應該再做些什麼的時候,十三的毛開始慢慢消退。
他當著我的面,緩慢的化成了人。
我卡在半空中的心來不及落下,呆呆的看著他。
他光著身子,沒有絲毫的羞赧,而是輕車熟路的從我衣柜里拿出一套男士的衣服,默不吭聲的穿上。
整個過程,他沒有跟我說一句話。
化成人的十三,格外的好看,眉眼泛著冷冽,薄唇緊抿,下頜線條流暢,透著凌厲。
身上的那套衣服,是上次我帶著還是小狗的十三去商場買的。
當時我們只是路過那家店,十三卻蹲在店門口,無論如何也不肯走。
我只好帶著他進去,買下了他一直看著的那幾件衣服。
穿好衣服以后,十三拉開旁邊的抽屜,里面有一把剪刀和一些彩色的絲線。
他拿出剪刀,伸手勾起我的頭發,干脆利落的剪下一截。
然后用藍色的絲線綁好,放進了貼身的口袋里。
而我手里還捏著那撮狼毛。
看著十三猶如交換信物一般的動作,我大概明白了些什麼。
他不是找我清算當初在實驗室的賬,他也并不討厭我。
甚至,他其實想跟我待在一起。
3.
十三收走了我的手機,他沉默的抱著我摸了一圈,在發現我身上沒有任何利器以后,又把我放下了。
然后,他鎖上了窗戶,拿走了鑰匙,并且把臥室門鎖上了。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準備好的工具,從臥室出去以后,他在臥室門外額外上了一道鎖。
我出不去,也聯系不上任何人。
桌子上放著十三一早拿進來的早餐,是冰箱里的酸奶和桌子上的麥片,他還嘗試著給我煎了個荷包蛋,不出意外的糊了。
焦黑的荷包蛋躺在盤子里,旁邊疊放著兩片面包。
十三一言不發,用實際行動向我表明:他沒有惡意,也不想我死。
我靠著床頭,雙臂環過膝蓋,望著眼前不盡如人意的早餐發呆。
我想起了第一次在路邊撿到十三的場景。
那時候我從實驗室辭職不久,為了緩解在實驗室里郁悶的心情,我經常出門散步。
在離我家不遠的路邊,我遇到了十三。
他窩在一旁的草叢里,渾身雪白,左腿上一片鮮紅血跡,看起來格外顯眼。
我湊近看了看,才發現他是被什麼東西劃傷了。
傷口有些深,不斷有血流出,染紅原本雪白的身軀。
十三的一雙眼睛圓溜溜,可憐巴巴的望著我,我看著他,下意識的想起來關在實驗室里的獸人。
為了使獸人降低攻擊性,實驗室里的人會經常給獸人注射各種針劑,同時在獸人身上安插各種線路,方便收集他們不同狀態下的身體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