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妾身今日來了癸水,殿下先離——」
我張嘴打斷:「漪月,你這個月已經來第四次了。」
「再這樣下去,孤很擔心你的身子。」
7
最終,我的太子妃以明日要去護國寺為太后祈福為由,將我支走。
第二次清晨,我望著轆轆遠離的馬車,悵然若失,再次回到寂靜無聲的東宮,提筆批閱手頭堆積如山的瑣事。
自從水患回京后,我的身邊處處透露著古怪。
先是江漪月對我的愛意消散得干干凈凈。
然后憑空冒出一個賣笑女,一口咬定我此生只愛她一個。
再接著五弟在朝堂之上勢頭迅猛,處處都壓我一頭,仿佛有了未卜先知的本事,將父皇交代的幾件事辦得漂漂亮亮。
連帶著五弟的生母蕭貴妃都開始活絡起來,在后宮對母后也沒有了多少尊敬。
我的太子之位,并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穩當。
日落西山之時,我的眼皮一直跳個不停,整個人莫名感到心慌。
直到管家慌里慌張的聲音傳來:
「太子殿下,不好了,回宮的馬車在西山被山匪劫持,太子妃與林通房落在劫匪手里了。」
我被嚇了一跳。
天子腳下竟然還會有這麼猖狂的賊人。
劫持當朝太子妃,與扇皇家的臉面有何分別?
我飛身上馬,帶著暗衛與禁軍馬不停蹄往西山趕去。
夜幕降臨,西山山巔處處燃燒著火把,照得四下一片通紅。
隔著老遠,便看到江漪月與林姝兒被綁住手腳,人站在陡峭的懸崖邊搖搖欲墜,只要輕輕一推,就能被摔得粉身碎骨。
人質在手,所有人不敢上前。
我沉下臉站在不遠處。
劫匪是我在江南治理水患時,遇到的當地山匪。
這群亡命之徒搶奪朝廷發放給百姓的糧食,想借機大發橫財。
被我帶去的暗衛剿滅得七七八八后,為首的徐彪子與剩余幾人四處逃命。
而我也在打斗中,不幸墜江。
只是沒想到,逃出來的徐彪子,帶著剩余弟兄一路追到了京城。
這些人沒有九族,一條命別在褲腰帶上,下手極其狠辣,為了報江南水患剿滅之仇,居然膽敢劫持當朝太子妃。
一旁面目猙獰的徐彪子囂張一笑:
「想不到,老子臨死前還能拉太子的兩位美人墊背,真是死得值啊!」
林姝兒被嚇得花容失色,哭喊著大叫:
「景哥哥,救我。」
「你忘記我們在江南小鎮的房子里,相濡以沫抵死纏綿了嗎?」
8
我真沒有與林姝兒有過這麼一段。
哪怕是失憶的那一月,我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窩在江南小鎮的偏僻房子里,絞盡腦汁地去回憶自己到底是誰。
林姝兒日日在我面前扭著腰肢晃蕩,我都視若不見。
可奇怪的是。
我的記憶,仿佛與林姝兒以及江漪月,都有些許不同。
我將目光轉向一旁的江漪月。
她不過十七歲的年紀,在嫁入東宮之前,一直嬌養在深閨里,從來沒有遇到這麼危險的事兒。
但此刻人面色慘白,死死抿著唇,不吭一句。
沒有對我說一句求救的話。
甚至在聽到「抵死纏綿」四個字后,還冷笑了一聲。
我站在山巔,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天潢甲胄與生俱來的威壓。
「你放了她們,孤愿意做你的人質!」
徐彪子哈哈大笑。
「太子殿下,你當老子傻嗎?劫持這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多輕松,劫持您?怕是換人之際,您身后的暗衛要將我射成刺猬。」
「這樣吧,我與太子殿下玩個游戲,這兩個美人,您只能帶一個離開,不知太子殿下怎麼選呢?」
林姝兒嘶啞著嗓子再次哀嚎:
「景哥哥,救救我,你說過我是你此生最愛的人,認識了我,才感受到世間情愛的滋味。」
「你還說過,別的女子都是為了你的身份而來,只有我,是真心愛你的人。」
我發誓,我從來沒有說過這些話。
這些話,更像是話本子里編出來騙人的。
徐彪子不耐煩地大喊:
「快點選,不然老子宰了這兩個美人。」
手中的刀緊了緊。
我能清楚地看到,江漪月渾身顫抖,雙目窩著淚,刀架在她的脖頸上,有明顯的血跡蜿蜒而出。
一張稚嫩的臉上,除了怕,還有那麼一絲絲的奢求渴望。
那是極度恐懼下,對生的希冀。
我閉了閉眼,再次睜眼后,眼底一片冰涼。
抬手一指,我一字一頓道:
「孤要林姝兒活。」
9
這話落地,林姝兒狂喜。
忍不住瘋狂點頭:
「對了對了,劇情就該是這樣的。」
「景哥哥,你最愛的人是我才對,你說過,要永遠保護我的安危。」
一旁的江漪月面色慘白,所有的希冀在剎那間一掃而空。
臉上的期待被掰碎碾成齏粉,只剩滿臉的冷漠與仇恨。
我的臉色愈發冰冷,死死盯著林姝兒脖頸上的刀,對這群亡命之徒厲聲道:
「姝兒是孤最愛的女人,你們膽敢動她一根頭發,孤定會將你們碎尸萬段。
」
徐彪子狐疑的眼神在兩位美人之間來回掃視,詫異道:
「太子殿下居然選一個娼女?」
「皇家無真心,只有姝兒才是真正喜歡孤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