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胡亂嚷嚷著她是我的人,未來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與我一起走。
我感念也算是她將我從湖中撈上來,便大發善心將人帶回。
江漪月一臉復雜,仿佛不知該如何接話,只是半晌后囁嚅:
「既然林姑娘救了殿下,殿下與她也共處了一月,按照規矩,那便……收到東宮當個通房吧。」
通房的地位比侍妾還要低。
與尋常的灑掃丫鬟無二,除了伺候主子,日常還要干些不算粗重的活兒。
林姝兒雖然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兒,但東宮里的尋常丫鬟們,出身都要比她好。
我隨意點點頭。
拉著江漪月的手邁進府中。
只留跌落在原處的林姝兒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瘋了似的搖頭喃喃道:
「不是的,劇情不是這樣的,景哥哥應該為了我與天下人為敵,高嚷尋到真愛,封我做太子妃才對。」
我雙腳一頓。
與天下人為敵,封她當太子妃?
她在做什麼春秋大夢?
我連與江家為敵的勇氣都沒有。
江太傅在宮中教導我十余年,是父皇與母后交口稱贊的嚴師。
古板嚴苛,光是戒尺就打斷了三根。
以至于我現在看到江太傅,腿就不自覺地發軟。
5
最終,林姝兒以通房的名義入住東宮。
聽伺候的小廝們說,她在入住的第一日,面對破敗不堪的小院發了好一通怒火,并囂張叫喊:
「景哥哥應該安排我入住逸云閣,原劇情里就是這麼寫的。」
逸云閣是東宮除了太子妃的寢殿外,環境最好的一處住所。
隨行的嬤嬤忍不住嘲諷:
「你一個通房,還想住逸云閣?不讓你和東宮丫鬟們住在一起,就是抬舉你了。
」
最終,林姝兒被丟入了東宮偏遠的小院里,沒有配任何伺候的丫鬟。
每日清晨,會有嬤嬤將需要漿洗的衣服丟到她的院中。
不過是多了一個通房,我并沒有在意。
倒是江漪月不知為何,處處躲著我,就連癸水,都一個月來了三次。
生怕她來本月第四次,我將庫房里的千年野山參拿出,往她院中送去時,意外發現了林姝兒。
只見林姝兒被幾個嬤嬤摁在地上,正咬牙切齒道:
「江漪月,你別太得意,景哥哥冷淡我,只是為了保護我,等他登基后,一定會封我為皇后。」
「到時候,我看你們江家還能囂張多久。」
江漪月似乎想到了什麼,死死盯著林姝兒,眼底怨恨一覽無余。
「我倒是想瞧瞧,沒了我的阻攔,這一世,你與慕容景到底能走多遠。」
6
我疑惑皺眉。
什麼叫這一世。
難不成前世我遭了天譴,還與林姝兒這樣出身的女子有過什麼?
我不悅地邁進小院,林姝兒回頭看到我,像是看到救星,撲過來哭哭啼啼:
「景哥哥,姝兒生怕過了今日再也見不到你了。」
說完,弱柳扶風抽噎了幾下。
從我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一段雪白的脖頸,和沾滿淚水的羽睫。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在等著我做主似的。
江漪月慢條斯理呷了口茶。
淡淡開口:
「殿下,妾身知道您對林通房疼愛得很。」
「可林通房將江南進貢的錦緞私下裁了衣裳,這料子本不該是一個通房所能用的,妾身只不過是按照規矩處置而已。」
我皺起了眉。
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我喜歡林姝兒呢?
江漪月篤定我愛她愛得無法自拔,林姝兒更是洋洋得意,從我昏迷醒來之時,就信心滿滿地認定我此生只喜歡她一個。
甚至還提出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荒謬之語。
我為什麼放著好好的高門貴女不要,轉而去喜歡一個賣笑女呢?
我低頭往林姝兒身上的衣衫看去。
流光溢彩,晃瞎眼睛,確實不該是一個通房該用的料子。
林姝兒雙眼轉了轉,又是一串淚珠滾滾而流。
「景哥哥,在江南時,你曾說過我穿這樣艷麗的顏色最美,我只是想穿得漂亮些讓你開心。」
「不過,你不要怪江姐姐,本就是我身份低微,配不上景哥哥。」
我一把甩開她的手。
「孤為什麼要怪漪月?太子妃說得對,你一個小小的通房,哪里配用這麼上好的綢緞?」
「漪月,按照東宮規矩處置即可。」
江漪月一口茶哽在嗓子里,被嗆得咳嗽好幾聲。
她眸色復雜,似乎在探究我說這話的真假。
我討好似的將小廝手中拿著的野山參奉與前。
林姝兒死寂的眼神一片明亮。
「景哥哥,你怎麼知道我最近身子不好,還特意拿出這千年山參來給我補身子。」
伸手便得意洋洋地想去接。
我嫌棄地掃了她一眼。
區區船舫賣笑女,也配用山參?
這只千年山參是幾年前父皇賞賜的,價值連城。
在這東宮里,只有我的太子妃才配享用。
「漪月,你這幾日身子不好,這山參是孤專門拿來給你補身子的。」
只見江漪月不可置信后退一步,死死盯著山參,小聲嘟囔了句:
「不對,前世這只山參明明是給林姝兒的,怎麼可能給我呢?」
聲音太小,我并沒有聽清。
江漪月很快便恢復了如常神色,開口逐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