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呃……」

「你們兩位是要去哪里嗎？」剛才問我名字的那個年輕男人打斷了江啟，好奇地開口。

「現在還在外面行走的活人應該已經基本沒有了，你們是從哪里來的？要到哪里去嗎？」

「我們是……」

我剛想開口，就被身邊臉色突然變得陰沉的江啟打斷了。

「和你無關，我們只是把那女人送回來而已，現在就離開了。」

「別這麼說。」任溪開口了，擋在了那個表情尷尬的年輕男人面前。

「我們也認為長久待在這里不是一個好方法，所以在打算轉移去更安全的地方。如果你們目的也是一樣的話，在路上有同伴同行應該比較好。現在是特殊時期，我理解你的警惕，但我們不是壞人。」

我只能說不愧是女主。

這麼冷靜，這麼條理清晰地表達出想法和需求，真的不愧是江啟最終會看上的女人。

我偷偷地看向身側的男人。

緊接著被對方那臭得不行的臉色嚇得渾身一抖。

江啟看起來好像更生氣了，臉色難看得已經不能用駭人來形容了。

我好像可以看見他咬緊后槽牙時，下顎骨后側那緊繃的皮膚和脖頸上隱隱凸起的青筋。

「同伴只不過是多了廢物和累贅，對我們有什麼好處。」江啟這麼說道。

他話音剛落，在場幾乎所有人都同時變了臉色。

任溪也一怔，仿佛沒料到江啟會這麼說。

下一秒，她有些動怒的聲音就響起來了。

「——你怎麼能這麼說？在這里的所有人都不會是累贅，在這里的所有人都是拼盡全力活下來的，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們的努力和求生欲？」

我總覺得，這本來應該是姜藝的臺詞。

只不過江啟剛才的話太露骨太沒禮貌，所以任溪才會這樣反駁。

畢竟這是一個還有點三觀的人都會反駁的話。

「那你們就繼續努力地，拼盡全力地活下去吧。反正和我們無關。」江啟伸手摟過還在發呆的我，嗤笑一聲。「我們走了。」

說完，他不顧后面那群人還想叫罵什麼的陣勢，直接強行拽著我，仿佛迫不及待似的趕緊離開了那個休息站。

江啟走得很快，他兩條結實的大長腿邁起步子來頂得上我兩三步，我幾乎是被他一路拖著走，連說句話的功夫都沒有，只能小跑著跟上。

他再度選擇離開公路，進入林子里。

等走出去至少十幾分鐘了，估計是因為我在后面越來越沉，江啟這才松開我，有些暴躁地用力踢了一腳地上的塵土。

我上氣不接下氣，臉因為這兩天過量的運動而又熱又漲，只能兩手撐著膝蓋呼哧呼哧的看他。

「你好像，好像很生氣啊，怎麼了？」我喘著問他。

江啟瞥了我一眼，又煩躁地低頭抓抓那頭黑色卷發。

「……又是背叛，又是一次次的……嘖，反正說了你也不懂……」

他嘟囔著好像在小聲地咒罵著什麼，我根本沒聽清，但是看他那暴躁煩惱的模樣，又不太敢繼續問了。

現在是真的亂套了。

男主角居然拋下女主角，和女配角單獨踏上旅程了。

在我心里那個猜想越來越強烈了。

我之所以對江啟說話越來越誠實，越來越直白地反應我心里原本的想法，就是為了試探他，如果我不按照書中人設的話會怎樣。

照現在這個展開，我認為我的猜測基本就是正確的。

為了驗證，我還是下定決心開口詢問。

于是我鼓足勇氣抬頭看過去：「江啟，我有話要問你，你是不是……」

「噓。」

男人忽然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猛地將我一把拉入懷中。

那只帶繭的大手牢牢捂住我的口鼻，我整個人都緊緊被他從后抱住，跟著他的蹲下的動作一同跌坐在地上，發不出聲音來，只能頗為驚慌地劇烈呼吸著，掙扎著往后望去。

我先是看見了江啟的下顎，那流暢漂亮的弧度，那緊抿著的薄唇，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無懈可擊。

緊接著，視線越過他的肩膀，在我們藏身的灌木叢外面，我看見了令我渾身汗毛倒豎的一幕。

十來只面容扭曲的喪尸正低聲嗚咽著，散發著令人反胃的惡臭，拖著緩慢的腳步朝某個方向以頗快的速度前進著。

那個方向，是公路休息站的方向。

我睜大了眼睛。

那是殲滅了女主同伴們的喪尸群？這樣下去可怎麼辦？

女主角會死的。

我呼吸愈發急促起來，又在江啟手下掙扎了兩下，想要小聲地告訴他那是休息站的方向。

但我掙扎了半天，江啟的手像焊在我臉上了似的，牢牢不動。

惱羞成怒的我猛一抬頭向他看去，緊接著就愣住了。

江啟的視線似乎是望著喪尸那邊的，依舊是抬著下顎沒有看我。

但是他為何耳廓和面頰發紅，嘴角還勾著若有若無地笑？

是因為巴不得女主角去死嗎？

10

江啟承認，自己在捂住姜藝的嘴巴的時候，只是希望她不要弄出聲響來吸引喪尸的注意。

但現在，他開始后悔自己的舉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