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我沒在里面做手腳,你若不信,我可以,再幫你,試試。」
我狐疑的看著他,他這會眼淚倒是止住了,只是眼睛還紅通通的,沉著一張臉,惡狠狠的往嘴里塞了兩塊桃花酥,囫圇的吞了下去,模樣像是要吃人。
這到叫我迷糊了
「既然里面沒下藥,你剛剛怎麼莫名其妙哭成那幅德行?」
「我得了眼疾不行,你到底吃不吃?」
祁鈺臉色青黑,眸中帶惱,手中捏著桃花酥,恨不得下一秒就能給我塞進去。
我覺得他實在不對勁,委實想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執著的非要喂我吃下去。
不過他這幅模樣顯然是不達成目的,不會罷休了。
我暗暗后悔不該付他的約,他現在這幅樣子,打又不能打,既然桃花酥里沒毒,為免繼續同他糾纏下去,我只能妥協同他坐下強忍著不適就著他的手吃了兩塊。
說實話對著他這張臉,我總會生出他喂我吃毒藥的錯覺,實在有些難以下咽。
好不容易他沒有再喂的意思,忙擦了擦嘴站起來。
「那個桃花酥我也吃了,你看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啊。」
祁鈺擦手的動作僵住,捏著巾帕的手背暴出青筋,深吸了口氣,紅著耳根朝我道。
「你送我回府。」
三
我險些懷疑自己聽錯了,我答應同他和解,已經是看在他差點死的份上,這怎麼還得寸進尺要求我送他回府呢?再者我怎麼說也是一個女孩子,他是怎麼好意思開口,讓我送他一個男人回家的!
他臉色難看
「我才剛醒了兩天,身體虛弱,叫你送我回府還讓你為難了嗎,別忘了若不是你先將我踹下了湖,我也不會想著報復你,失足從屋頂上摔下來險些喪命,在床上躺了這麼多日子。
」
我忍不住反駁
「那你若不同我搶那份桃花酥,最后將整包點心灑了,害我沒吃成,我會將你踹下湖嗎?」
他瞪著我,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就算我出事同你撤不上關系,我們兩家總歸是世交,我現在身體不適,看在兩家的交情上,你送我一次又怎麼了?」
我噎了一瞬,還是有些不情愿,他表現的這般奇怪,誰知道打的什麼主意,萬一憋著什麼壞心思,他這剛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身體還沒養好,我也不好報復回去,怕不是要吃個啞巴虧。保險起見還是離他遠些好。
可他若真的身體不適,又沒帶隨從,我們兩家的交情擺在那,我也不能真的放任不管。
我猶豫半晌,摸了摸錢袋不舍道
「那要不我幫你雇輛馬車?!」
祁鈺依然對此不滿,語氣執著
「你送我!我既同你和解,便不會再對你做什麼,而且我現在身體虛弱,也打不過你,你難道還怕我不成。」
話雖如此,但他這般堅持非要我送,更顯得有問題了。我十分堅定的搖頭。
「不送!」
「你」
原本還氣勢洶洶的人,瞳孔驟然一縮,悶哼一聲,猛然揪緊胸口弓下身去,牙關緊咬,臉上血色褪盡,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
我蹭蹭后退兩步
「你別想著碰瓷啊,碰瓷我也不會送你。最多幫你雇輛馬車。」
祁鈺滿頭冷汗,牙齒咬的咯吱作響,勉力抬眸,瞪了我一眼,一口血噴出來,整個人摔了下去,身體蜷縮在地上,渾身顫抖,死死揪著自己的胸口。
我瞬間變了臉色,他娘的,不是裝的!
好在他這幅樣子也沒持續太久,很快便緩勁過來,抬手擦干了唇上的血跡,冷汗津津的慢慢坐起身來,我擦了擦頭上被他嚇出的冷汗,猶豫著松開扶著他的手。
「你真的沒事了嗎,你這犯的什麼毛病?」
祁鈺臉色沉的厲害,眼底隱隱帶著幾分火氣,拳頭捏的死緊,半晌垂下眼睫
「心疾,受不得刺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作,我是真的不舒服,沒憋著什麼壞心思,你能送我回去嗎?」
我呆在原地一時竟不知該震驚他得了心疾,還是該震驚他竟然會用這般示弱的語氣同我說話。
不過就是從屋頂上摔下來,不僅人險些沒了,怎的還摔出了心疾,雖然這事聽起來不太靠譜,但他剛剛那副模樣委實也做不了假,確實像心疾發作的樣子,還挺嚴重。
我憂心忡忡的看著他
「你是不是活不長了。」
受了刺激,所以行事才會如此古怪。
祁鈺臉色黑了一瞬
「怕不是要叫你失望了。」
我舒了口氣,聽著中氣還是挺足的,應該不是那麼容易死了,抬眸瞥了眼他緩過來些的面色
「那我還用雇馬車嗎?」
他朝我腰間的錢袋瞟了一眼,呵了一聲,抬手撫上了心口。
「……」
四
馬車搖搖晃晃的前行,車廂不算寬敞,我看著祁鈺那張臉,摸了摸腰間的空了大半錢袋,實在有些痛心,只嘆世事無常,沒想到我還有替祁鈺花銀子的一天。
一路相安無事的將人送到府門口,等人進去了我才松了口氣,手指輕輕叩著車壁,怎麼也想不明白他既然沒憋著什麼壞心思,為什麼如此執著的非要我送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