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也沒能成,祖父一直耿耿于懷,這不瞅著機會便讓你跟著來了。祖父想著,我們這麼幾個大男人,總不能讓你一個人死在外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賭上你的性命......」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賭上我的性命??!!
「別擔心,他不會有事的,你好吃好睡一陣子,他便也回來了。」
我采納了大哥哥的建議,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一無所事事,我就又矯揉造作起來。
日日拿著我的小鏡子照來照去。
穿著最漂亮的裙子在院里走來走去。
半個月之后,朝廷親封的騰州按察使終于到了,這人竟是溫以瀾的父親,參知政事溫成華。
有了專業的團隊,調查工作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這日,我找到溫伯伯,同他說了我到騰州的所見所聞。
「溫伯伯,您如今兼任按察使一職,是來整頓吏治的,奸商卻不歸您管。但是元朗是戶部的,他的查證重點卻是在稅務上,您在查騰州知州時,能否也在這方面留意一下。知州不僅是侵田占地、收受賄賂,或許他還幫助永安伯匿稅......」
我局促不安地捏著手指,沒說幾句話便覺口干舌燥。
「耽誤您時間了,若是我說的不對,您就當隨便聽聽就好。」我硬生生擠出一個笑。
「無妨的。」溫伯伯和藹地笑了笑:「盈盈不必拘束,以后想說什麼同我說便是。」
我吞了下口水,得寸進尺試探道:「我猜測元朗在永安伯府定是要想法設法找賬本,您這次不是帶了許多武功高強的暗衛嗎?里應外合,事半功倍。您看能否......」
溫伯伯安撫道:「盈盈無須擔心,抵達騰州當日,伯伯便派了三名暗衛入永安伯府,暗中協助小元大人。
」
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原來是這樣啊。」
「看來今年盈盈好事將近了,也不知道以瀾什麼時候能成家。」溫伯伯嘆了口氣。
我閉上了嘴,不敢貿然去安慰。
溫以瀾那廝情況特殊,誰知道他.....
(三十三)
元朗從永安伯府出來那日,是個陰雨天,我睡得昏天黑地,迷糊著出去醒神。
有個人等在廊下,一襲白衣,清雅溫和。
我揉揉眼睛,不可置信地喊了一聲:「元朗。」
他一愣,然后朝我張開雙臂,等我撲進他懷里,他抱著我轉了兩圈才將我放下:「盈盈,我回來了。」
「你沒受傷吧。」我上上下下扒拉著檢查。
元朗忍俊不禁:「盈盈,姑娘家要自重。」
我狠狠掐了一把他腰間的軟肉:「你這個壞蛋,你要我親你的時候怎麼不說讓我自重呢!」
「啊啊啊,疼——」
元朗拉著我到屋子里坐下,開始給我講八卦。
「兩年前,周婉柔和趙陽本是兩情相悅,到了談婚論嫁時候,卻遭到了騰州知州的反對。永安伯的長子早夭,趙陽和趙烈又都是庶出,或許知州覺得趙陽配不上周婉柔,所以很是反對這門親事。」
「周婉柔和趙陽約好要私奔,當日,趙陽卻沒赴約。因為此事,周婉柔還被人恥笑了許久。」
「后來,永安伯來提親,她便嫁了。」
我聽得津津有味,對趙陽十分不齒:「你說說這趙陽,明明是他不舍榮華富貴,還好意思做出一幅冤種樣!他要是肯私奔,哪里還有他爹的事兒。」
「騰州知州嫁女之后,便為永安伯逃稅匿稅提供便利,兩人沆瀣一氣,大量斂財。騰州官員上行下效,也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兒......」
「對了,你記得咱們以前在胡廣源的宅院中,徐方說道,有個憐兒被三公子看上了——」
「我記得。」我來了興致,揪著元朗的袖子:「快,快告訴我。」
「那憐兒本來是胡廣源送給趙烈的,趙烈又送給了騰州通判,是以他才對騰州官員做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未行監察之職。」
元朗繼續道:「通判大人的妻子是他的童養媳,他們夫妻多年,感情和順,卻總是感覺和妻子說不上話。而那憐兒,年輕貌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通判大人干涸的心靈重新煥發出活力,可謂是枯木逢春,一發不可收了。」
「你太損了!」
我想起周婉柔,不免有些擔憂:「你說周姐姐她,她會怎麼樣?」
元朗緘默了許久,臉色變得很難看:「盈盈,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她,她死了。」
「當日,我悄悄潛進書房里的密道查探,要不是她機敏,及時在書房拖住了永安伯,怕是我也死了。」
「她在永安伯府兩年,暗中收集了不少證據。她爹寫給永安伯的信,永安伯開設的地下賭場,永安伯在異地置辦的宅院地址......很多事都是她告訴我的。」
「她將證據整理好交給我,當晚便服了毒。」
「永安伯是真的愛她,之前他沒在騰州,是因為去了江南,以她的名義買了一座宅子,留下了萬貫家財。因此,賬本上沒什麼大額的錢財了。」
怎麼會這樣,真是世事無常。
她的音容笑貌如在昨日,怎麼便死了呢。
元朗嘆息一聲:「人各有命,或許她覺得活著太累了,死亡對她來說,也許是一種解脫。」
語畢,元朗握住了我的手:「明日或者后日,我們啟程回京吧。
」
「啊?事情不是還沒辦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