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朗點頭「嗯」了一聲:「這時候倒還挺保守。」
這時候倒還挺!保!守!
我一向如此!
我勉為其難同意了,畢竟也沒有別的辦法。
我和元朗、徐方三人乘著馬車入了槐陽縣城。
入城時,無意間瞥見元朗出示給守城衛兵查看的公驗,我大吃一驚。
只見白紙黑字,加蓋無數印章,上書一行大字:
「商人元亨,定州籍,居桐花巷左數第十戶,赴騰州置辦貨物,攜小妾一名,小廝一名。」
「這是什麼?」我猛虎撲食般將公驗從元朗手中搶過去,舉著公驗,氣得牙癢癢:「小廝是徐方就算了,我倒是要問問你,誰是元亨,誰是妾室!!」
我指著自己,瞪著大眼質問元朗:「我是,你的妾?」
元朗面上窘態一閃而逝,將我手中公驗拿走,收進包袱里放好:「公驗是在京城徐兄便偽造好的,只是便宜行事之計。」
我心里悶悶地,一股子酸水源源不斷從心里淌出來。
我知道京城里的人背地里都是怎麼說我的,她們說我身材火辣,長相妖媚,一看就是狐媚惑主的苗子,不安于室,也不堪娶回家做賢良淑德的正妻。
更有甚者還說,我是狐系長相,狐貍精的那個狐。
別人就算了,大哥哥怎麼能給我安一個這樣的身份呢?他這個大壞蛋。
「大哥哥怎麼這樣,我難道生了一副妾室模樣嗎?」我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含著哭腔問徐方:「我看起來就那麼像小妾嗎?」
徐方思忖了一會,嚴肅地點了點頭:「嗯嗯,是的小姐。」
我的頭深深埋了下去,不可名狀的情緒席卷了腦海,叫我說不出話來。
「不像。」
我循聲抬頭時,正與元朗望過來的視線相撞。
他掀起眼皮望向我,黑亮明媚的眼睛里閃著瀲滟的光。
「你最像盛世的牡丹,明媚又華貴。」
「商人起家后,選的小妾大都年輕貌美。徐方的意思是,你漂亮。」
「你是這個意思啊?」我小聲問徐方。
徐方點了點頭。
我鼻子酸酸的,還是覺得委屈,不知是在辯白什麼:「就是,怎麼能以貌取人呢?我雖然生得這般模樣,但我——」
元朗打斷了我的話:「你模樣怎麼了?多漂亮啊。」
這句話元朗說得既認真又隨意,不是恭維討好的那種感覺,也不是在敷衍糊弄。
心跳驟然停了一瞬,然后狂亂鼓噪地跳個不停,頭頂像是有無數簇煙花劈頭綻開。
我轉過臉,再不敢再看元朗的眼神,我懷疑我的脖子根都漲紅了。
「商人出門談生意,哪有帶正妻的。不過不必拘泥于公驗上內容,我們之間以兄妹相稱便好。」
「兄妹?」
元朗點了點頭:「姐姐帶著弟弟出遠門,這不合常理。」
「徐方比我們都大,假裝他是哥哥,我們是弟弟妹妹不就好了,反正入了城,也沒人會問我們的身份。」
「不行。」
「怎麼不行。」我小聲嘟囔一句:「你比我小上一歲,我可跟你叫不來哥哥。」
「哪里有一歲,六月我也十九了。」元朗嘴角彎了彎。
真真真他娘詭異啊,他怎麼了?
他十九跟我有什麼關系。
不過......
我是三月的生辰,他是六月,我們倆差得也不多.....
如果......也不會被溫以瀾罵老牛吃嫩草吧......
如果事情順利,明年就能成婚,大后年就能當娘親,二十年后能當祖母或外祖母,四十年后就有一堆小娃娃陪我玩了......
哎呀,要死了,我在想什麼呢!我不干凈了!
該死,我好像有點喜歡元朗。
這他娘的,得給他點機會讓他追到我!
(十六)
我剛準備用我的魅力讓元朗盡快追到我,沒想到,一件事的出現打亂了我的計劃。
晚間,槐安縣的客棧中。
我忍不住向元朗問出了我的疑惑:「你是戶部的人,無緣無故來騰州總不能真是來陪我游玩的吧,你來騰州究竟有何目的,撿些能說的告訴我好嗎?」
元朗的食指無意識地點了點桌面,終是開了口:「尚書大人覺察到騰州的稅有些不對勁,此處商賈眾多,商稅賬目卻不盡人意,賬面上卻又看不出什麼。特別是永安伯,這些年永安伯的生意可謂是風生水起,大約得上查一查。」
「你是說這個永安伯偷稅匿稅?竟有此事,怎麼敢的呀!怎麼不讓當地官員盡快查呢?」
「這個永安伯身份不一般,他是已逝的太皇太后的侄孫,在騰州算是盤踞一方的土霸王。且,兩年前,騰州知州的女兒嫁了永安伯做續弦。」
「難不成是官商勾結?」我即刻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怎麼不早說呀,要早知如此,我便不來了。」
唉,還是不想辦法讓元朗得到我了,還是讓他趕緊去查吧。
都怪這個該死永安伯,我搞男人的賊心都沒了!
真是好可惜啊,光能看不能引誘,這都是些什麼事兒!該死!
「無妨,事情不兇險尚書大人才許你同來的。」
油燈下,元朗沉聲道:「徐兄一入城,免不了同官差正面往來交游,我們只是隱在暗處,不會有危險。況且,我只是攜愛妾同游騰州的商販,只要我們的身份不暴露,我們便是安全的。
我們先在槐陽縣探探底細,粗略了解一番之后再想法子查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