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應懷謙將我抱在懷里，溫聲說著。

我從他懷里掙脫出來，看著他緩緩道：「不是，應懷謙，這件事，不是他不好，也不是我不好。人有多面，他只是不愿，也不屑向我展示他好的那一面。」

應懷謙定定地看著我，試圖分辨我的言外之意。

「我方才看了半晌才明白，他只是在兩相比較、權衡利弊下，追著堂姐去了。我心思齷齪一點想，他大概是因為，大伯對他仕途有助益。而我心思清明一些想，他應是愛極了堂姐。」

我嘆息一聲：「這我不怨，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達到的目的，有自己向往的日子。我怨的是，他該早些告知我，他心喜堂姐，我便不會做出那些蠢事了。不過也罷，做過的蠢事已成事實，后悔無益。我更愿意相信，會有人中意我，如是的樣子。」

我說罷才驚覺我還攥著他衣領，連忙放開。

可我的腰肢卻還被握在他手掌中，動不得半分。

「應懷謙，你放開我。」

我此刻才反應過來，臉頰跟著熱起來。

「不放。」

應懷謙笑意不明，目光在我眉眼與唇邊游移。

他不放，我便也不掙扎了：「那你抱著吧，若叫旁人看見，傳到我爹耳朵里，你此生也別想再見著我了。」

應懷謙不甘不愿地撤了手。

「你等著，總有一天，你會在我懷里，一刻也不能離開。」

我癟嘴：「你可真能膩歪。」

應懷謙側首，笑得一副痞子樣，回過臉來篤定地道：「你會歡喜的。」

我皺了皺鼻子，轉身要走。

應懷謙卻握住我手腕，一本正經地道：「夜深了，池二姑娘看不清路，還是由我護送你回去吧。」

我只覺好笑，便笑開：「多謝應公子。

」

應懷謙眸中跌進一點燈影，看著我笑時，熠熠生輝。

8

三叔的生辰過了。我三年來自以為是的愛戀，也無疾而終。

那麼，我該收拾行囊，去我想去的地方了。

我將要出門這一日，三叔卻來了。

「知因，先別走。」

三叔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為何，三叔？」

「有一個人，要你救他。」三叔抽空飲了一口茶道。

「誰？」我腦海中疾速過了一遍我識得的人，也沒想出誰需要我救。

「應家公子，應懷謙。」三叔壓低了聲音。

「他怎麼了？」我更加疑惑，順帶了一點好奇。

「這應懷謙啊，與我是忘年交，同我志趣相投，他也愛出游。原本他父親也不管著他，可近年見著與他一般年歲的，孩子都有了，他父親便急了，今歲就要叫他成親，否則不讓他出大門。」

「與我何干？」我忍不住發問。

三叔搖頭嘆息：「應懷謙天生就該在山川間行走，他寫的游記，你可看過？」

我搖頭。

三叔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遞給我：「拿去看看。」

我猶豫著接過冊子，翻看了幾頁，又合上：「三叔，這個我慢慢看。應懷謙，要我如何救呢？」

三叔拍了拍我腦袋：「假意與他成親，騙過他父親一時，你二人便出游，過個三五載再回來，隨便謅個由頭和離，屆時，你若再想嫁，三叔替你做媒。」

三叔將胸脯子拍得邦邦響。

「不是，三叔，咱家最講究誠信，我怎麼能欺騙他老父呢？」我擺手示意做不了。

「三千兩，黃金。」

三叔伸出三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事成之后，另加兩千兩。」

我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他們家，竟富庶到這種地步了？」

三叔搖頭：「不止。」

我心動了。

饒是我爹那般疼我，也從未給過我那麼多錢。

「三叔，事不宜遲，您去勸說我爹娘，他們若無異議，我隨時都可以嫁過去。」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兒，這是給得多不多的事兒。

「應了？好，我這就去跟你爹娘說。」

三叔悠閑自得地笑呵呵地出了門。

我坐下來暗自盤算，五千兩黃金唉，夠我花幾輩子了。想起日后有錢花，還不用顧家的好日子，我樂得在床上打滾。

綠雲看著我，憂心忡忡：「二姑娘愛不到最想要愛的人，瘋了。」

我止了笑，坐起身：「你才瘋了，快收拾東西。」

綠雲看著我手邊的包袱問：「這不收拾好了嗎？」

我以手支頤歪在床上：「收拾些平日里用的，準備跟我嫁去應家。」

綠雲幾步跑過來跪在床邊，聲淚俱下：「姑娘，萬不可使氣隨意嫁人啊。」

我耐著性子替她擦了淚：「五千兩黃金呢，該不該嫁？」

綠雲搖頭：「不該，姑娘，婚姻豈可用錢物衡量？」

我抬眼，第一次認真地看著綠雲，嗯，是長大了，心思至純，善良正直。

「好，有志氣，待你有了心上人，不管有多大的阻礙，姑娘我都替你鏟平，保著你這份兒至純至真。」

我欣慰地拍著綠雲的手。

綠雲羞紅了臉：「姑娘，我勸你呢。」

我揮揮手：「姑娘我俗人一個，你不必勸了，快去準備啊。」

綠雲眉頭蹙著，卻還是走了出去。

得空時想起三叔給我的那本應懷謙寫的游記，拿出來翻看，越看越覺得妙趣橫生，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他伏案作書的模樣。

9

這樁婚事出奇地順利，從說媒到成親，前后時間都不到一個月。

坐在應家床上，我的心才慌起來。

應懷謙不會賴賬吧？

應懷謙不會將我賣了吧？

應懷謙不會對我做什麼羞羞的事情吧？

想著想著，臉燒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