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寧肯死在我床上,也不愿死在你們公主手里?」
我不可思議看向他。
捕捉到他眼底戲謔的笑意。
我紅著臉道:「我是說,洗、衣、做、飯!」
「聽到了,你想跟我做。」
「……登徒子!」
我氣得罵人,并用腳踹他。
可我這點力氣,對崖西來說,跟撓癢似的。
繡花鞋飛出去,腳踝順勢被他握住。
我的腳常年不見光,白皙如玉。
捧在他手里,有種異樣的反差。
「我勸你省省力氣,一會兒有的折騰。」
崖西將我越抓越緊,嗓音沉沉的,帶著蠱惑的意味:
「聽說你們江南的女人,飽滿多汁……」
他忽然怔住。
「就這麼怕?」
是的,我被他嚇哭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叫你別折騰,瞧,衣服鉤壞了吧。」
這套華美的袍子,裙擺不知何時破了個洞。
我從未穿過這麼好的衣服。
現在,它破了。
我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了。
委屈無限放大,眼淚跟不要錢似的落下。
任憑我哭了會兒,崖西才懶洋洋地下令:
「哭夠了就脫衣服。」
10
我很抗拒。
崖西卻很有耐心:「我叫你脫衣服,聽不見麼?」
「我不脫!」
「不脫我怎麼給你縫?」
「什麼?」
崖西指著裙擺上的破洞:「你不抗凍,族里女子的衣服,你穿著太薄。你也不想一直穿這件壞衣服吧?」
等等。
我有些傻了。
「你只是想幫我縫衣服?」
「當然不。」他語氣有一絲輕浮,卻莫名認真,「我想對你做很多事……但現在,我只想縫衣服。縫好你能少哭會兒麼?」
「你……會針線?」
崖西這個體型和外表,很難想象他捏著針線的樣子。
「行軍打仗,哪能鋪張浪費?破了的衣服,當然要縫縫再穿。」
我竟無法反駁。
崖西隨后便出去了,叫來女將士替我換衣。
今日實在太累,也無甚食欲。
縮在榻上,沒一會兒我便睡著了。
翌日清晨,我的衣裙整整齊齊擺在邊上。
裙擺邊多了只繡花小兔。
小兔子胖胖的,剛好蓋住破洞處。
針腳不算細膩,但很可愛。
我正驚訝,崖西掀簾進來:「給你帶了朝食。」
「這個,是你繡的嗎?」
「嗯,喜歡麼?」
「喜歡。」
「那今天可以不哭了麼?」
我抬起頭,看向他。
崖西的眼睛很特別,像雪原上的獸,充滿侵略性,但不失率真和純粹。
對視了一會兒。
他耳朵尖慢慢泛紅,挪開視線。
「……算了,想哭就哭,老子哄就是了。」
出去前,我聽到他這樣小聲嘟囔。
11
崖西對我處處包容。
幾日后,軍營上下都知道我身份特殊。
崖西是西域之主。
他們便叫我夫人,或是王后。
……實在不勝惶恐。
西域民風彪悍,提起床笫之事,大都不避諱。
有一次,我正喝茶,女將士突然問:「主上那方面應該很厲害吧?」
我差點一口噴出來。
「咳咳,怎麼突然問這個。」
「實不相瞞,我以前也是饞過主上身子的。」
女將士大大方方地說。
「雖然我們西域的男子普遍比你們中原男兒健壯,但像主上這樣的,還是少數。可惜,主上潔身自好,還沒有女人成功睡到過他。」
她如此坦然,反倒讓人討厭不起來。
我羞紅了臉,不知該如何作答。
崖西這幾日的確與我同床共枕。
但他只是抱著我,什麼都不做。
難道,他其實中看不中用?
當夜,我有些在意這件事,翻來覆去睡不著。
崖西被我吵醒,驀地將我圈在懷中。
「動來動去,想挨揍?」
「你不打女人。」
崖西雖然兇殘好戰,但這點原則還是有的。
他低低一笑:「誰說是那種打?」
我還沒明白意思,他的身體已經貼上來。
一片灼熱抵在后背上,我登時不敢多言。
但他只是哄了哄我:「快睡吧,明早帶你去看日照金山。」
一想到日照金山,我便安定了些,乖乖入眠。
不練兵的時候,崖西經常帶我出去。
看冰川,看夕陽,在一望無際的雪原上馳騁。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友好地相處下去。
直到,崖西要進京面圣。
帶著我一起。
12
原來,早在我吃喝躺平的這些時日里,崖西答應了朝廷的談和條件。
雙方正式停戰。
崖西親自進京。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帶著我,是我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嗎?
但我別無選擇。
時隔大半年,返回故土,我內心百感交集。
北上尋找周砥那一路,處處鬧饑荒,所見皆是流民。
京城卻奢靡繁華,宛如另一個世界。
我們在城外驛站稍作休息,等使臣來接。
使臣還未到,先來了位不速之客。
周砥。
他說要見我。
崖西頓時面色都不好了。
他還沒忘,那日陣前,周砥對我許諾。
停戰后,要來接我走。
現在,似乎是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崖西轉頭看我:「去不去見他,你自己決定。」
我說:「那還是見一面吧。」
崖西目光倏地暗掉。
他不再多言。
起身時,卻拂落桌上骨盞,摔了一地。
一個月不見,周砥憔悴許多。
「阿綰。」
他欲上前,卻又止步原地,上下打量我。
「你……還好吧?」
「還不錯。」
「你是在逞強麼?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但你看,我沒有放棄你啊。」
周砥一副自我感動的樣子。
我道:「實話講,在崖西身邊,反倒比在你身邊還自在。
」
「是他教你這麼說的吧?」
周砥心疼得紅了眼眶。
「阿綰,辛苦你了,你現在隨我走,此后你改名換姓,我們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