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知道他們有孩子,會是怎樣的表情呢?
他會喜歡他們的孩子嗎?
長公主不知道,她的郎君,在她離開之后的第二天,一定要來找她。
他不顧眾人勸阻,直愣愣地去破陣法。
用血肉之軀去破陣法,無非是找死。
安狀元被陣法反噬了,傷得很重。
除了身體上的重傷,她的郎君,心上也被她重創了。
他是個人,就算他有顆強大、堅強的心,他也會受傷。
他想不通,為什麼,她可以在甜甜地喊完他郎君后,說走就走了。
她直接就留下離休書了,她不承認他們的婚事了。
或許,長公主只是圖謀安家的兵符。
或許,她一直都當他們的親事是一場交易。
良好的家世教養,告訴他,不能死纏爛打。
他以為,或許,不打擾,是最后的溫柔。
所以,他還沒來找她。
至于錦樂城,彌生和阿年,他們等了十幾天,終于等不下去了,他們要到永安,營救長公主。
二十
彌生和阿年混入了季府。
誰能想到,彌生好歹也是個將軍,可他,把自己扮成了個寡婦,把阿年扮成了個小姑娘。他們以母女相稱。
彌生是個受歡迎的寡婦,畢竟他手腳麻利,熱心腸,還有幾分姿色,勾得那些單身大齡管事的神魂顛倒,至于阿年,雖然性情冷淡,不愛說話,甚至對她娘也很不愿意搭理,可是,阿年這個小女孩長得太可愛了,府上的丫鬟都喜歡捏捏他白白嫩嫩的小臉蛋,阿年一度很屈辱。
一來二去,他們也就在季府混熟了。
他們在季府溜達了個遍,也摸到長公主住的偏僻院落了。
院落雖偏僻,可是重軍把守。
彌生和阿鶯混熟了。
雖然阿鶯是個啞巴,可不妨礙彌生嘰里呱啦拉著她碎嘴。
很少有人跟阿鶯說話,阿鶯喜歡聽彌生熱熱鬧鬧地說話,也喜歡沉默的可愛的阿年。
阿鶯對他們毫無戒心。
阿鶯不會說,但是會寫字。
他們從阿鶯這里,得知了長公主的情況。
長公主有孕了。
彌生剔著牙對阿年說:「狀元郎,還挺厲害啊。」
阿年一雙烏沉沉的眼難得有光亮,揚著喜悅的小臉蛋,得意道:「那是,我安哥。」
長公主有孕,是好事,可也是個麻煩事。
逃跑就多了幾分危險。
他們送給阿鶯一罐青梅,阿鶯惦記著長公主愛吃酸的,轉手就帶去給長公主了。
青梅上有幾個劃了痕,很淺淡,可劃了幾個年字。
長公主認得阿年的劃痕,在安平島釀青梅,他有時候也無聊地劃字。
長公主捻起一個吃了,長公主有了計劃了。
她托阿鶯,賞點東西給送青梅的人。
長公主賞了一些銀子還有首飾,有一個簪子是空心的,長公主把紙條塞在里頭,通過阿鶯傳遞了出去。
有一日,曹夕霧在院子里賞花,聽到一個寡婦大聲在跟別人碎嘴,「我那天看見小院那住了一個女人,長得老好看了,還挺著個大肚子,是首輔大人的小妾嗎?」
曹夕霧臉色大變,她一把揪住比她高很多的寡婦的衣領,氣急敗壞問那個賤人在哪里。
她是真急了,一時之間,忘了她平日很柔弱的樣貌。
寡婦佯裝嚇壞了,一五一十跟曹夕霧說了,還帶著她去了。
曹夕霧領了一幫人,殺過去了。
看守的重兵,想攔又不敢攔,畢竟這位才是正頭夫人,還懷著孕。
他們一合計,里頭這位還戴鐐銬的,想必不是什麼正經人。
只要人不出事,不逃跑,就不怕,這個正頭夫人向來柔柔弱弱的,必然也不能闖什麼禍。估摸著也就是逮著人罵一罵解解氣,還是把正頭夫人伺候好。
他們最后還是讓行了。
長公主等夕霧,等很久了。
門被踹開了,長公主斂眸喝了杯茶,撫了撫小腹,這才慢吞吞抬頭看來勢洶洶的一行人。
長公主望向敵人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寒徹骨。
曹夕霧差點垮了,長公主沒死,竟然沒死,還懷了孕。
季臨淵把她養在這里,這個孩子,一定是季臨淵的,私生子。
嫉恨之火燒得騰騰的。
曹夕霧沖上前去,惡狠狠推了長公主一把,嘴里不干不凈叫罵著:「賤人!不知廉恥!勾搭有婦之夫,去死吧,跟你的孽種一起去死吧。」
長公主沒防備,被她一沖撞,踉蹌了幾步,肚子磕在桌沿上,阿鶯趕緊沖上來扶住了她,勉強站穩了。
長公主沒想到這個曹夕霧,平時那麼柔弱,瘋起來這麼瘋,力氣還挺大。
她還真小瞧她了。
曹夕霧仍不甘心,又沖上來,揚手就要打長公主。
長公主怒了,狠力掐住她的下頜,捏住她的手腕,陰森森笑道:「你也配?」
話音未落,只聽得「啪啪啪」,干脆、利落、響亮的巴掌聲,此起彼伏。
長公主最會扇別人巴掌了。
曹夕霧的臉,高高腫起。
場上的人,一時半會呆住了。
曹夕霧已經嚎開了,其余人才醒過神,魚貫而上。
長公主把曹夕霧掉個頭,一手掐著她的脖子,一手在她臉上游離,冷涔涔的,像毒蛇吐信,她涼颼颼地對曹夕霧笑道:「還要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