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嬌嬌你記好。
我的大名,叫做
許ruomin
真是童真十分,我噙著笑意念了兩遍。
許若閔。
???
我人麻了。
為什麼,能取出許若清許若閔這樣名字的家庭,小兒子小名會是小虎?
算了,我爹那文化水平,我小名還叫嬌嬌呢。
豈可修,怪道許二那副傷心樣子,回憶一下自己好像一個故作瀟灑的渣女。
怎麼說呢,怪尷尬的,畢竟我以前以為我倆再聚的緣分只能在菜市場了。
沒想到我爹是隱藏大儒,你爹是平民將軍。
刺激。
我琢磨了一下,瞅他當時那個樣子,加上從小就多愁善感的,指不定多傷心呢。
我不想做一個讓俊俏小公子流淚的壞女人。
還有大半個月就宮宴了,不如就那時候抽空對對暗號叭。
沒成想暗號還沒對上,我爹先和神威將軍杠上了。
文官武將向來不和,但平日里也不過是磨磨嘴皮子就事論事,下朝各歸各家。
開宴前,我跟幾個小姐妹被太后邀去賞梅花。
太后好梅花,御花園里便栽種了一大片白梅花。
她一直很受我爹推崇,先帝死后把持了十余年朝政,權勢驚人,但仍然在小皇帝有能力之后將權力交付回他。
因此自然也不是簡單地看看梅花喝喝茶,我們陪著說了幾句話,便見小皇帝匆匆忙忙來了。
他面色雖蒼白,但唇角帶笑目光盈盈,倒是好一番喜氣,先是向太后問安,受了我們的禮,然后便坐下,熟稔地問候我:“徐家妹妹嘗得此茶如何?”
天知道他還比我小上半歲,自打見了徐敏儀的哥哥做派便有樣學樣,我疑心他試圖依此拉近和我爹的關系。
可惜太后不懂小皇帝缺乏父愛催生出的輕微厄勒克特拉情節,只是用長輩特有的那種拉纖說媒的曖昧目光在我倆之間梭巡。
我只能掛著職業假笑,回他:“臣女于茶道一事上并不精通,嘗著只覺得甘爽。”
于是他便例行夸我:“徐姑娘爽直大方,向來一五一十。”
我便例行謬贊謬贊。
我倆客套一番之后,一時無話,太后便與他談起些家常話來,身體好些了嗎手腳可否會冷之類的,倒與尋常普通母子無異。
雖然回答很客套,但看得出來,小皇帝很享受這種被關懷的感覺。
直到小太監靠過去同御前太監低聲說了些什麼,那大太監又靠過去對主子耳語兩句。
小皇帝露出些不虞的神色,隨即飛速斂起,彎出個笑來同太后告退。
隨著他的離開,太后的好興致也殘存不多了,推脫自己年紀大了貪睡,便由她身邊的女官請我們到梅林賞梅去。
我對梅花無感,雖說這梅林打理得好,但逛了兩圈,也頗覺無趣,便帶著侍女琿春準備折返。
許若閔便是在我們踏出梅林的第一個拐角那里跳出來的。
屬實被他嚇了一跳。
“啊呀,許二公子?”
他看著好像站在這里許久了,鼻頭凍得有些紅,發上落了一些白,袖口被拽的皺巴巴的,見我受驚后退,頓時失措,手伸出來又覺得不妥,局促地收了回去。
“徐小姐,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我那日失禮,把你當做我以前的一個友人,我們一別數年,我心神激蕩之下,便魯莽地上前驚擾了。”
他羞慚地低下頭,原本被凍得有些紅的臉頰帶上別的意味。
“實在對不住,我后來問了,才知道我犯了傻,弄錯了人,當日失禮,還請徐小姐原諒。”
真像只犯錯的小鹿。
我應當多逗他兩句再揭曉謎底的,可惜宮宴開始的鐘聲已經響起了,我爹絕不想看我遲到。
以及琿春已經攥住我的手臂,準備拉著我狂奔了。
于是我只能沖他彎唇一笑,留下一句:“你方才說的話,那才叫做弄錯。”
——
偷心壞女人
32.
我爹和神威將軍杠上了。
聽說開宴前見了一面,原本還笑著說了兩句,突然神威將軍便變了口風,口氣頗惱,直直地刺了我爹兩句。
我爹微微錯愕,隨后好像憶起些什麼,沉默著仔細看了看神威將軍粗獷的面孔,微微笑起來,對著一旁尷尬臉紅的將軍夫人低聲說道:“當初確是我主觀臆斷,讓你夫君受了委屈,后來我知道始末,可惜再沒見過將軍了,豆腐娘子莫怪。”
他這話一出,對面二人才真正變了臉色,我爹還兀自歉意,對面將軍夫人已經擺上假笑,對我爹飛快道一句無事,一手拽著瞠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將軍離開。
我娘不明就里,同我說這事兒的時候還一頭霧水。
我卻已經聽我爹說過了始末,只能說冤冤相報何時了。
我爹肯定是故意的,他心眼可小,脾氣不好,又擅長裝得一副純良無辜樣,有什麼口頭上的仇向來是當場就報了。
綿里藏針里的綿再怎麼多也不能掩蓋里面藏的針,更何況將軍早十幾年前就嘗過這黑心包子的苦楚。
回去是怎麼一番嚴刑拷打艱難苦楚未可知,但對我爹深深的怨念是跑不了了。
后來又在朝堂上斗了幾回,越發讓人覺得此仇深深不可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