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沒有好結果的事，還要去做嗎？”

他輕輕地抽著氣，嗓音嘶啞，我的肩膀已然濕了一塊。

十八歲的我只要養活自己，大不了還有低保社保，而不到十五歲的徐敏儀，卻已經背負起了世俗對大丈夫的期許。

提升階級，護衛家人，一個稚嫩的少年人就要面對這樣的責任。

恐懼是理所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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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專場，敏儀是帥的，可能再摸幾章就是下一部分了。(/ω＼)

12.

我爹其實是很愛徐敏儀的，有時候，我會覺得，他給我的愛是白的，是平板的，是單一的，那是純粹的疼愛，是寵愛，或許是這個時代所有女兒都會艷羨的愛。

但他仍有保留，他心里有一塊更寶貴的地方，屬于徐敏儀，他是爹娘的第一也是唯一的兒子，他可能有點天真，有點過分坦率，可是我爹再不會把這份沉重的厚望給第二個別人了。

望子成龍絕不是隨便說說，在這個深沉淵博的男人身上，士大夫式的“直”尤其突出，士大夫的教子似乎都是這樣，沉默寡言的，疾言厲色的。

女兒可以像寵物一樣被豢養，兒子卻是家族的延續，是家族稚嫩的脊梁，他不可以軟弱，不可以天真，不可以愚蠢。

我心里很有逼數，自己也不是什麼瑪麗蘇大女主，改變時代這種想法只是偶爾過過腦海，我確實是個現代人，但現在也只是個稚齡兒童，古人也遠沒有現代人想的古板愚昧。

起碼我爹就不是，面對他，我常常有被洞察的膽寒之感，這還是在他不怎麼認真的時候。

因此有時候我會想，是否因為我爹看上去智商實在遠超縣衙那個尸位素餐的肥豬，智力懸殊深深地刺傷了他，才會讓他天天上火為難我爹。

有時候挺心疼我爹的，尤其是現在，我攬著徐敏儀，我爹蹲在牌位那個高高的底座旁邊，對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后垂著眼睛盯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衣擺沾了一地的灰，父子倆低落起來都像受了委屈的大狗，耳朵尾巴直耷拉。

我爹的儀態向來很好的，英俊挺拔，現在卻勾著背，像個沒能力送孩子去讀大學的自責家長。

他走了。

許是蹲麻了，稍稍直起身子的時候還踉蹌了一下，怕徐敏儀發現，一瘸一拐的走了。

好心酸，但是讓我爹攬著徐敏儀痛哭說吾兒命苦是不可能的，這種肉麻玩意，我爹聽了都會吐。

所以這活兒只能讓我和我娘來。

我嘆口氣，用小肉手熟練地給徐敏儀順順頭發拍拍背：“我也不懂哥哥，但是沒有做的事怎麼知道做不好鴨，我現在也會繡小鴨子了，秋水教我之前我也覺得難呢。”

他抬起頭悶悶地糾正：“那是鴛鴦。”

眼睛紅紅的，倒還沒腫，維持著美男子的排面。

好想翻白眼喔，哭成這個憨憨樣子還好意思吐槽我，看來事情也沒有那麼嚴重哼。

“秋水說，做不成鴛鴦，做個鴨子也是好的，鴨子好吃，羽毛也有多用，未必比鴛鴦差呢。”

可能是我的苦大仇深太明顯，他看了我一會，又噗嗤地一聲笑了出來，腦袋又往我肩膀上埋。

“我著相了，我著相了，該去做的，做不成鴛鴦，弄個鴨子也是好的。”

又說。

“嬌嬌真是，總是這麼聰敏，有令姜之風。”

夸我也沒用，馬屁拍到馬腿上了臭小子。

我死魚眼看他：“是秋水姐姐說的，秋水姐姐有令姜之風才是。

”

他笑得更加大聲，顯出一種超常的興奮，甚至還膽大包天地湊過來親了一口我的額頭：“哪家的小娃能及我徐敏儀的妹妹如此聰敏，秋水說過一次的話便能化用，有嬌嬌作比，夫子廊都是些小木頭罷了。”

孟浪！大膽！不守男德！我捂著額頭，滿臉通紅，瞠大眼睛怒視他，啪地用小肉手甩了他一個小巴掌，狠狠推了他一把。

然后噔噔后退兩步，跑掉。

徐敏儀一時不察，被推了個趔趄，笑聲越發放肆：“妹妹走慢些，不要摔著了。”

我回頭看他一眼，他眼尾是圓鈍的，又微微下垂，顯出十分的無辜來，一手捂著左臉，一手半撐著身子目送我，目光是十足的柔軟溫暖。

見我回頭，還無師自通地附贈了一個wink～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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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香。

關注過千知乎給了一個徽章，于是良心發現上來搞事了嘿嘿。

13.

更深露重，我本來打算把披風留給徐敏儀的，可是他弄得我好生氣，就讓他在祠堂凍死吧！

好叭其實是我忘了，但現在也不能回去了，我再一次小心翼翼地溜過灌木叢，溜過耳房。

秋水還沒睡吶，她裊娜的剪影映在窗上，引得我一陣神往，秋水從前是我娘早逝奶媽的女兒，她爹另娶，便送到我娘這兒來做小丫鬟，我娘沒生我之前拿她看做干女兒的，她與哥哥同歲，作為姑娘家卻很是沉穩，不僅會詩詞書畫，繡花兒更是行家里的行家。

我爹剛娶我娘那時候很是清貧，除了祖宅，家里也沒什麼東西，開支除去我爹當時教書的束脩，攢攢勉強夠加點家具罷，秋水那時候還小，常常去繡坊看人家做工，后來便和我娘學著繡些帕子小巾貼補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