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條評論卻跟賀知寒格格不入：

「賀知寒覺得末日里最珍貴的是希望，所以才會允許他們跟著，雖然他也只能給這麼一點希望。」

一個冷酷殘忍的人，居然信希望。

第10章

我也想信。

所以當直升機來時，我趁著難民鬧事的混亂間，果斷地把小女孩抱上了直升機。

我的確任信了，我是女主，無論什麼方式，我都可以活著到達目的地。

賀知寒異常冷靜，他又把小女孩僅存于世的家人也丟上了直升機。

“你沒必要留下來。”我看著賀知寒的背影，依舊很穩，午時的影子被拉得極高極寬。

他把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

至此直升機已經滿載。

賀知寒用一個眼神，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直升機起飛時卷起不小的氣流，賀知寒還是那副冷淡又從容的模樣，他張口說了什麼。

引擎聲轟鳴，我沒有聽清。他早知如此，不再開口。

但評論聽清了。

「是我把你拉進來的，我會對你負責。」

我的心噗通一下。

風吹得他發絲凌亂，除了他，所有人都是靜止的，被無形的手摁在原地。

這是他的能力。

還沒等他解決這件事，巨大的爆炸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架已經飛出去的直升機在空中炸成一朵蘑菇云，一支巨大的觸手從地里射出，擊穿了機體，在空中囂張地揮舞，又迅速收回。

賀知寒馬上解開了對其他人的禁錮，他還沒開口。

方才還氣焰囂張的人立馬發出恐懼的叫聲，被飛快鉆出來的觸手拖入地底。

隨即，一個個驚慌逃跑的人或是被一擊擊殺，或是玩具般被丟在地上、拖進地底。

這是一場虐殺，是戲弄，面對意料之外的怪物，人類再也不是自然的主宰者了。

賀知寒也沒有預料到，他無力搭救其他人，只能死死捂住我的嘴，帶我一步步慢慢撤離了死亡之地。

臨行前小女孩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

我以為我在生死間做了一次救世主。

可明明，那個小女孩不會上直升機的。

明明她有機會活下來。

是因為我，因為我狂妄的自信和善良。

我是女主角，這個故事落幕前，我可以肆無忌憚的做任何事情，我不會死。

可我身邊的人會。

我從來沒想過這一點。

第11章

這個世界活下來的法則是——

價值。

賀知寒撬了一輛還算結實的車，帶著我重新上路。

他依舊理智，堅定，冷酷地完成自己的任務，沒受半點影響。

“你不必難過，即使她們安全到了基地，也未必能活下去。”

賀知寒從懷里摸出一盒一樣的藥，用牙齒咬開蓋子，倒了幾顆在口里。

他視線一直落在前方，神色莫測，口吻平淡，“進入基地的每個人都需要喝下藥劑，如果身體里潛藏病毒，第三種結果是——”

“十分鐘后，變成喪尸。”

潛伏的病毒來源未知，發病時間未知，無論有沒有被咬，都可能變成喪尸。

這是一場豪賭，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獨贏。

賀知寒跟我說這些，是想安慰我嗎？

他單手開車，嘴里銜著蓋子，還想蓋回去。

我從他口中取下那枚小小的蓋子幫他蓋好，直接了當。

指尖蹭過他微微干澀的唇，劃出一點火花。

他愣了一下，又很快恢復。

我們行駛在荒涼的路上，前方突然出現一個小男孩，賀知寒猛打方向盤，撞在了公路柵欄上，還好沒有出現事故。

小男孩跪在路中間，磕頭呼救。前方是一間廢棄的鐵皮屋，公路下有不少廢棄的車輛。

“別跟我說你想救。”賀知寒重新啟動車輛倒退。

我搖了搖頭，“不救了。”

讀者都能看出來的，很明顯的圈套。

就事論事做出決定，才是正確的，我不能仗著女主的身份，去肆意妄為。

賀知寒對此沒有評論，他一貫毒舌，今天卻異常沉默。

后退，加速，車輛避開男孩如箭矢般沖出去。

而藏在鐵皮屋后面不懷好意的人這才露頭，他們手里都有槍，身上穿著熟悉的防彈服，滿是黑褐色的血跡。

子彈擊碎玻璃朝我射過來，賀知寒反應很快，迅速將我的腦袋壓下來。

千鈞一發，死亡從我頭頂擦肩而過。

但這群亡命之徒極其難糾纏，在火力壓制下，賀知寒也只能猛踩油門，但偏偏車在這時熄火了。

“又要偏離計劃了。”他嘆了口氣，所有疾速的子彈全都詭異地停在了空中。

賀知寒的氣場很不對勁，車停下來后，他拉開車門走了下去，停滯的子彈隨他的步伐移動。

但那群人不信邪，在慌張和恐懼下，瘋狂集火。

我親眼目睹了賀知寒的殺戮，黑色的紋路逐漸蔓延他的皮膚，從他的脖頸一直攀爬到臉側。

片刻后，只有小男孩驚恐的聲音，“他是喪尸，不是怪物，是怪物……”

賀知寒追著他過去，不久后開著一輛新的車回來了。

此時他的臉上沒有了恐怖的紋路，他又在吃藥，看我的時候，滿臉無所謂的堅硬外殼。

我猜，他心里有一絲忐忑，否則他也不會問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