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的眉頭一下子皺起來，他的過去好像并不是那麼簡單。

「你不會死的。」看著他面無表情的盯著窗外，我的心忽然軟下來。

「什麼？」他顯然沒在聽我說話。

「我說，你不會死的。」我從椅子上下來，站在他面前，雙手捧著他的臉。

醫生的神情明顯的窘迫起來，好像又回想起來那時候被我強吻。

「你要……收房租了嗎……」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噗。」我沒忍住笑出聲來，這麼嚴肅又溫情的氣氛，他怎麼就讀不懂呢？

「不收！」我背著手退后兩步，坐回椅子上。

真是個木頭腦袋。

「好吧。」醫生戳戳手，看起來有點緊張。

一陣沉默，兩個人都沒有話說。

「我給你畫張畫吧？」我忽然有個念頭。

說起來，我好像很久沒畫過人物肖像了，自從用了數位板之后，就沒畫過鉛筆，同時也是因為沒有模特。

「好呀好呀。」醫生的小腦袋里沒有拒絕的詞匯。

「你就坐椅子上，自己看著外面別動就行。」我指揮模特。

他乖乖地聽我的話坐好，我拿出畫板夾上畫紙，削好鉛筆。

落筆。

很奇怪的感覺，像是回到了小時候。

時間流動的很慢也很快，我看著太陽光在他的臉上游動著，從額頭到下唇，就好像上帝在比劃著他的尺子。

陰影，透視，五官位置，回憶起這些詞匯的時候，總會有恍如隔世之感。

莫名其妙的眼淚從眼睛里流出來，我摘下眼鏡，朦朧之中看見醫生轉過頭看著我。

「林靜，你怎麼了？」他有些不知所措，蹲在我身邊看著我。

「我沒事。」我擦了擦眼淚。

是因為隔離太久了吧，怕回不到從前的生活，所以才哭的，一定是這樣，我安慰自己。

「畫完了，你看看。」我交待了一句之后，起身轉向廁所。

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回到以前啊。

一邊走，我的尾巴一邊輕掃著地面。

感覺尾巴真的是個情緒器官啊，終于知道寵物的心理了。

「林靜。」身后有人叫住了我。

「怎麼了？」我下意識的回頭，正撞上了醫生的一個熊抱。

「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醫生緊緊地把我抱在懷里。ყz

我的尾巴不爭氣地挺得筆直，好像期待這天已久。

他抱了很久，我沒有回答也沒有反抗。

好久沒有感受過擁抱啦，特別是在這種末日。

「謝謝你。」我湊到他的耳朵邊上輕輕地說。

「要來親親嗎？」他學著我的樣子湊到耳朵邊上輕輕說。

我連忙雙手用力想要推開他，卻發現他抱的越來越緊。

「不會讓你跑的。」他的眼神好像換了個人，從小狗狗變成了狼。

「等下……唔！」我話音未落，他已經貼了上來。

和上次我主動的不一樣，醫生的動作輕柔，明顯感覺他有點不熟練。

「夠了。」大概十五秒之后，我主動脫離了他的控制。

「夠了嗎？」醫生顯得有點不滿足，聲音里還摻雜著一點沙啞。

「夠了夠了。」我搖搖頭，有點暈暈的。

「你別哭，好嗎?」醫生依舊抱著我不讓我走。

「我沒哭啊，笨蛋。」我深呼吸了幾次，終于恢復了正常狀態,「都是從哪學來的？好的不學。」

他的眼神瞟到我桌子上的少女漫畫，滿臉無辜。

原來你沒事的時候就是看這些東西啊？！我真想給他一拳。

「下次不許這樣了。」雖然剛才那下很誘人，但是還是得給他立規矩，不然上癮了就不好了。

「嗯。」他答應的很快，眼睛里濕漉漉的，顯然是沒聽進去。

「放開我吧，我要想想帶什麼東西出去。」我掙扎了兩下，從他的懷里出來。

「我要帶這個。」他指了指畫板上的肖像。

「哦？」我戴上眼鏡，仔細地端詳了一下自己的作品。

哼哼，基本功還在。我自戀地笑起來，把畫卷起來放在一邊。

「知道啦，會讓你帶的。」我拍拍他的腦袋，就好像在哄小狗。

9.

經過一天的準備，我們終于出發了。

考慮到這次出門有來無回，我索性把東西都丟在家里，畢竟小命要緊。

我還沒忘記穿上軍大衣來掩飾我的尾巴，出門在外還是有點麻煩的。

醫生則是穿回了制服，現在干干凈凈的顯得更像個研究人員了。

「這個也要帶著。」醫生把對講機塞進包里。

「為啥，不是沒修好嗎？」我問了一句。

醫生的動作停了一下，抬起頭以非常慢的語速說話。

「萬一，路上，說不定能修好呢？」

「行行行，帶著吧，放你包里。」我也沒多想。

我在電子地圖上已經標注了沿途的幾個大型超市，免得我們餓死在路上，只能步行的二人只能鉆進小巷子里摸索著前進。

「輕點輕點。」我在后面小聲提醒著開路的醫生。

「噢噢。」他攥著手里的小刀走在前面，好像根本沒把外頭的喪尸放在眼里。

「我們能坐車嗎？」走了大概一公里，醫生就忍不住回頭問我。

我給了他一個無情的白眼，不知道他是傻還是天真。

「最近的公路有多遠？」他忽然問了這個問題。ӯż

我打開電子地圖，「大概四公里？剛好能通往郊區。」

醫生若有所思：「如果我們能走到公路，然后有輛車，我相信他們絕對追不上。

」

車子倒是到處都有，很多人在逃命的時候把車連著鑰匙堵在路上，但是他們也沒有成功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