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了防止喜鵲小姐腦溢血，我連忙帶著它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回到家，我把喜鵲掛在門口。

「好了，這下子你可以享受安靜生活了。」

喜鵲蔫蔫地蹲在架子上。

「太不容易了，每次有人買我，那個鸚鵡都搗亂。

「說要讓我做它唯一的聽眾，我聽個鬼，它天天鬼哭狼嚎，半夜都不好好睡覺。

「我跟你說就是籠子救了它，不然我肯定跟它決一死戰為民除害！」

……

窗外，清澈的月光灑滿石板窗臺。

我和李賀宇站在窗邊看月亮。

人戀愛的時候，做任何事都會覺得有趣。

和喜歡的人，做無聊的事，才是漫長人才最好的解題方案。

……

晚上，我做了個夢。

夢里，媽媽站在我前面拉著我的手。

「寶貝，要一直往前走。

「媽媽一直都愛你，一直在后面看著你。」

我不知道為什麼哭個不停，夢里我努力地往前跑，身后的世界接連崩塌，我像是落到水面上的浮萍孤草，下一刻就要被巨浪掀翻。

一片混亂中，有一只小貓跳到我肩膀上。

「乖乖，別害怕。」

……

李賀宇表情擔憂地把我叫醒。

「乖乖，你怎麼了？」

「我好像做了一個噩夢。」

醒過來我還是覺得心有余悸，眼角的淚怎麼擦不干。

李賀宇替我擦眼淚，擦著擦著，就擦到了別的地方。

「運動一下，你肯定就忘了。」

我悶哼一聲，懟了他一拳，他就勢抓住我的手。

「乖。」

踏馬的，就應該給他送去絕育。

19

被李賀宇攪和的，我這幾天都掛著黑眼圈。

今天，鮑先生又來了。

他這次很嚴肅，跟李賀宇大吵一架，我沒聽出內容，只看到鮑先生怒氣沖沖地走出來。

我和他打招呼，他也沒理我。

「你和鮑先生說什麼了，他這麼生氣？」

李賀宇笑了笑：「沒事。」

「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我怎麼可能瞞著你啊，我喜歡你還來不及呢。」

我狐疑地看他，總覺得他沒憋什麼好屁。

「你要是敢騙我，我就——」

李賀宇拉著我手：「你就怎的？」

「我就親自操刀給你絕育！」

「你這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麼？」

李賀宇悶著笑，氣得我捶了他一拳。

「你今天睡籠子吧！」

20

最近，李賀宇很嗜睡。

我問他，他說獸人就是這樣的，定期發困。

「我休息幾天就好了。」

今天下了小雨，路上人很少。

我買了一束白菊花，問李賀宇要不要陪我去看看我爸媽。

李賀宇很激動，難得清醒了好一會。

一路上，都是我開車，我怕他開著車睡著了。

我爸媽的墓園離我的寵物醫院不遠，方便我經常去看他們。

墓碑上，照片里的人帶著笑，好像下一秒就會站起來跟我說話。

「寶貝，想吃什麼讓爸爸去買菜，媽媽給你做。」

我父母沒有過世之前，我們家很幸福的。

爸爸媽媽都很愛我。

可是人生總有很多意外，習以為常的幸福，驟然失去才會發覺它如此珍貴。

人總是在失去一切以后，才發現平凡日子那些些微的感動，已經足夠難得了。

「爸媽，我來看你們啦，在那邊過得怎麼樣？」

李賀宇也跟著我蹲下：「爸媽，我陪茉茉來看你們了，你們放心，我一定把她保護得好好的。」

我瞪他一眼：「你還挺自覺。」

他絲毫不在意：「那不是得讓爸媽安心麼。」

我不自覺地微笑起來。

在心里默念：我過得很好，你們也不要擔心我啦。

旁邊，李賀宇像是面試一樣，把自己的家底交代了個清清楚楚。

「以后我會替你們照顧茉茉。

「小貓會永遠保護主人，直到生命終結。」

「干嘛這樣說，多不吉利啊。」

他笑了笑，看著有點疲倦：「是真心的承諾，我們獸人族會對伴侶永遠忠誠。」

李賀宇把手放在我肩膀上：「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一點危險的。」

21

回家的路上，李賀宇又睡著了。

他真的很愛睡覺啊！

「是不是維持人形太累啊？

「要不你變成貓多睡幾天？」

「跟那沒有關系，我就是春困秋乏。」

「真的麼？我總覺你在撒謊呢？」

「真的，放心吧，過幾天就好了。」

22

下午，我店里沒有事情，李賀宇趴在桌上睡覺。

我閑著沒事，打算開車出去逛逛超市買點東西。

「李賀宇，我出去一趟哦。」

他用尾巴卷了卷我的手指，沒有睜眼。

看來是真的要困死了。

23

如果我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寧愿一輩子不出門。

車開到一半，我發現剎車失靈了。

車潮擁擠，我抖著唇強迫自己理智一點。

要避開人群，要努力自救。

我打開應急燈，示意周圍的車避開。

松開油門，萬一，萬一有機會平穩停下來呢。

下一秒，一輛黑色悍馬橫著出現在我視野里，我的車直愣愣地撞了上去。

劇烈的撞擊，我都沒覺得疼，只覺得眼前一片一片紅色的血液。

我要死了麼？

好累啊。

恍惚間，有人拍了拍我的手臂。

「乖乖，醒一醒。」

我強撐著睜眼，看到了李賀宇趴在車窗外。

車后面已經開始起火了。

我心一顫，大叫：「你快走，別管我了，李賀宇你快走！」

他笑了笑，還有閑心給我擦眼角的血：

「別害怕乖乖，不會有事的，別害怕。」

我能感覺到，碎裂的骨頭扎到了我的胸腔里，流失的血液讓我渾身變得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