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靡之風盛行，貪官污吏遍地，寒門庶子報國無門，封蔭世家多紈绔。文武百官，堪當重用者寥寥無幾。如果你們再這樣嬌縱下去……」

「清姑姑，您先忙，臣弟告退！」

未等我說完，秦承祤火速拎著他的鳥籠子離開了。

鳥籠里黑黢黢的八哥捏著公鴨嗓咆哮道：「嚇死老子了！嚇死老子了！」

我揉了揉眉心，有些后悔和大皇子說這麼多，不過是對牛彈琴。

「長公主。」清冽的少年聲傳來。

換了月白錦袍的楚煜讓人眼前一亮，前幾日的鞭痕如今只剩下一道淺淺的紅痕。

「看來楚公子臉上的傷很快就會痊愈的，不知住得可還稱心？有需要的地方直接和本宮提便是。」

我溫和地說道，示意他落座，并吩咐木槿上茶。

其實我知道，如今他的處境比他在原書里好了不知道多少，恐怕他在楚國時也未必有這樣好的待遇。

楚煜生母是楚王醉酒后意外寵幸的宮女。彼時皇后即將臨盆，因此對于楚煜的存在極其厭惡。

楚煜的生母在他五歲那年被皇后賜死，小小的人兒，受盡委屈，過早體會到了世態炎涼。一個沒有母親庇護的孩童，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后宮，悄然活了八年。

楚秦大戰，楚國兵敗，楚王才想起這個寂靜長大的兒子，毫不猶豫地將楚煜丟到了秦國當質子。

楚煜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鞭痕，眸色復雜道：「楚某特來向長公主殿下道謝，這玉容膏太過貴重，還是歸還給殿下吧。」

少年的聲音真誠坦蕩，把白瓷瓶放在桌子上。

「你今天可上藥了？」

我看向楚煜，狀似不經意地問起。

「不曾。」楚煜想也沒想便答道。

我站起身，來到楚煜身前，又親自給他上了一次藥。

這一次，他白皙的臉上顯出了可疑的紅暈。

「楚公子若是執意要還給本宮，本宮只能每天親自給你上藥了。」我笑著打趣。

楚煜的臉更紅了，拿著白瓷瓶逃也似的告辭了。

【3】

我按照秦國皇子的待遇給楚煜安排了住處和服侍的宮人，就連月例也按照大皇子一般的標準發到他手中。

怕有人陽奉陰違，我時常讓木槿向我匯報楚煜的近況。

他過得很好，錦衣玉食，宮人也對他畢恭畢敬。

我放心了，至少沒有讓楚煜增加對秦國的恨意，也算是一個好的開始。

我過上了 997 社畜的生活，想我一個 15 歲的青春美少女，生生被累出了頸椎病。

楚煜時常出入未央宮，我給了他特權，可以不用通稟。

宮人們慣會看人下菜碟，見楚煜得了我的青眼，對楚煜的衣食住行更是上心。

短短兩個月，楚煜肉眼可見地比我高出了小半頭，臉上的疤痕基本上看不見了，頂著一張蠱惑人心的臉幾乎天天在我面前晃悠。

這孩子大概從小缺愛。

我對他不過是以禮相待，時常留意著些他的情緒，在我能力范圍之內盡量滿足他的需求罷了。楚煜對我，竟這樣快地就生出幾分依戀來。

他這樣整日在我身邊轉悠，到底不是長久之計。

我叫來秦承祤，讓他多帶著楚煜一起玩兒，又把楚煜塞進了太學府。

心想著秦國皇室的這些公主皇子，雖然都是一些啃老的憨批，但好在心眼兒不壞。

楚煜長得這樣好看，又聰明懂事，總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把楚煜送去太學后，我便把心思全撲在了朝政上。

秦國看著繁花似錦，實際上就像是早就被蛀蟲蛀空了的高樓，徒有其表。只要稍有一點外力攻擊，秦國這個搖搖欲墜的華麗大廈便會轟然倒塌。

最近忙著暗中搜集各地貪官污吏的證據，倒是又三五天沒見過楚煜了。想著可能是太學府的課業重，我倒是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夜里，突然有個小太監闖入了未央宮。

木槿認出了那是楚煜的貼身隨侍，便把人帶了進來。

小太監見了我就跪了下來，身上還帶著新鮮的鞭痕。

「殿下，二公主闖入了楚公子的住處，逼著他舞劍給她看。楚公子不肯，她便開始動刑，還說要廢了他的腿……」

我噌地一下從梳妝鏡前站了起來，顧不得梳妝，隨手拿著一支簪子便讓人備轎輦。順便讓木槿帶上了玉容膏、傳太醫。

坐在轎輦上，我一邊用簪子盤頭發，一邊梳理劇情。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原書中楚煜腿上那道深可見骨的疤痕就是秦蕓兒所賜。

該不會就是今天吧？

還未進楚煜的院落，就聽到秦蕓兒叫囂的聲音傳來：

「你算是什麼狗東西？本公主讓你舞劍，是你的福氣，真是不識好歹。你不就是靠著這張臉唬得長公主對你青眼有加嗎？來人，給我扒光這楚狗，讓本公主好好看看，他到底有什麼過人的本事！」

「長公主到！」

我幾乎是小跑進了院落，楚煜上半身的衣服已經被撕扯得不成樣子，裸露出來的肌膚上是觸目驚心的鞭痕，此刻正弓成一個蝦米般側躺在冰冷的石板地上。